王媽媽眼見隨安在老夫人邊站住腳,心里不忿的很,等聽說了隨安帶著武英武杰管了九老爺的事務,一顆心就跟下了油鍋一樣,油星子嘭出來都能燙爛皮。
原本想著蓮香出去,自己能進錦竹院做個管事媽媽,就日日跟在老夫人邊奉承,本來老夫人也意了,誰知九老爺跑出去,將隨安打發回來,老夫人就改了主意,絕口不提九老爺房里事務歸誰管了。
王媽媽就去了錦竹院幾個大丫頭家里說話。
等前頭打發人來說要查賬了,幾個大丫頭沒有一個出來支應的。
錦竹院的丫頭們在褚翌面前做小伏低,唯唯諾諾,那是因為褚翌是主子,可對了其他人,尤其是起點還不如們的隨安,心里本就有許多不忿,王媽媽添油加醋,大丫頭們便決定給隨安一點看看。
隨安讓武英打聽打聽,看褚家的幾個賬房先生哪個做事嚴謹一不茍,哪個脾氣溫和因循茍且。
武英很快就來回話:“管院賬的賬房先生有三個人,總管脾氣大,不肯通融,其他兩個人倒是能敷衍敷衍。”
隨安心里便有了數,求到徐媽媽跟前,說想讓管院賬的王大總管幫著他們將九老爺房里的帳梳理出來。
徐媽媽報到老夫人那里,老夫人點頭同意了。
王媽媽聽說了哼笑數聲,讓自家相公王,也就是蓮香的爹,去找王大總管。
王在外院管記賬,跟王大總管平日一般,但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有幾分面子。
王自然也不會直接明說王大總管給隨安下絆子之類,只道:“九老爺一向不管這些宅的事,從前丫頭們管著也好好的……,這個隨安的丫頭正月里城里進賊那會兒不見了,都傳被賊匪頭子給擄了去,卻不知怎的九老爺給找到了,若真是賊匪給擄了去,九老爺年紀輕又怎麼會那麼巧給遇上,我怕這是里通外賊,來個仙人跳,將九老爺的財給卷走……老夫人寵九老爺,這屋及烏,也得看看是不是好鳥……”
王這樣說,王大總管并沒有應許些什麼,只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隨安這邊也自有考慮,端誰的碗服誰的管,褚翌既然信任,將事務給,自然要管起來,不能再像以前一樣胡塞責這些關系。
隨安選了王大總管,是想依仗他的事嚴謹。但若是只靠王大總管,一問三不知也不,便袖了幾個新鮮復雜的花樣子去見徐媽媽。
徐媽媽的丈夫病故,并沒有改嫁,而是回到老夫人邊,有一兒一,兒子替老夫人管了一個京郊的田莊,已經娶了媳婦,兒則一直在家陪著祖父祖母,也到了快許人家的年紀。
隨安將花樣子給了徐媽媽,徐媽媽見上頭紋路團團,心里很是喜歡,知道來意也沒藏私,將自己的管理經驗都盡數說給聽。
等隨安走了,徐媽媽去見老夫人。
“果真是人從書里乖,我說了不僅聽明白了,還能抓著細節來問我……家里的櫻姐兒,您也是見過,一般大的年紀,還日里頭只知道描眉畫眼,但凡我教的多了,就不耐煩……”
老夫人擺了擺手:“櫻姐兒有你這個娘,就是個有福的,雖說爹去的早,可你公婆倒是些好的,家里總有幫襯。隨安麼,到底福氣薄了些,應了那句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聽說把爹也管的死死的。”
徐媽媽笑道:“角門那婆子也太碎了,欠敲打。”
徐媽媽跟老夫人的分不同,老夫人知道這是替那婆子求,就道:“總算知道什麼人該說什麼人不該說,也還罷了。”說著話鋒一轉:“明日去錦竹院,你若是去,們倒不敢弄鬼了,紫玉的脾氣也急,讓棋佩走一趟,回來給我學學。”
人對于認真做事的人總是能多幾分好,徐媽媽這會兒是真喜歡隨安了:“您放心吧,我看是茶壺煮餃子,心里有數,縱然有敷衍的地方,大面兒上也不會太差了。”
翌日,隨安跟武英武杰匯合,一起去見了王大總管。王大總管并沒有多問,四個人到了錦竹院,先對賬。
褚翌私產頗,有褚太尉給的,也有老夫人給的,還有歷年宮里恩賞下來的,另外他的生辰自然也有來送禮的。
大件都有章可循,并沒有什麼錯。只是到了玉石玩上,有幾件價值不菲的東西,錦竹院的丫頭說一時半會的找不出來。
“這些東西都是九老爺的,九老爺想拿想玩,我們當丫頭的怎麼能夠阻攔,也興許是他送了人,也興許是丟了碎了,也興許是放到什麼地方一時沒有找出來……”
王大總管不說話,武英跟武杰都看了隨安,隨安便道:“如此便先記一筆不見,若是以后能找回來,再補上就是,另外給九老爺送東西的時候,也可捎封信去問一句。”
荷香皺眉:“九老爺在戰場刀劍影日子兇險,我們每日忙著誦經祈福還嫌時辰匆忙,怎麼你倒要拿這些小事去勞煩他?”
隨安沒跟犟,只淡淡問:“依你的意思要怎麼辦呢?”
荷香皺眉,一旁的梅香細細的道:“我們自然是聽九老爺的吩咐。”
“九老爺不在,不過他寫了信專程說了要將他的私產理順,既然姐姐們也曉得要聽九老爺吩咐,那我們就依照慣例行事,不知姐姐們還有什麼意見?”
沒等丫頭們繼續說話,又轉問王大總管:“您覺得依例行事可還使得?”
自然,打破慣例的話誰也不敢說。
王大總管點了點頭。
沒有糾結要怎麼去找那些東西,而是快刀斬麻,要了一個結果。
荷香等人看著那賬冊上的一溜兒的“無”字,臉難看。
這種貴重的小件,就算是主子們拿走了,大丫頭們按例也是要問一句的,哪怕褚翌脾氣不好呢,問一句,他也不會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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