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云影翻騰，出冷冰冰的一明月，四圍還掛著寒霧，似人披著輕幔薄紗似的。

兩個人，走在馬路上，影在他們邊變換，兩旁樹立的梧桐樹，一排一排的武裝著綠點，萬樹枝頭都放出溫馨的翠。

這兩人，竟然是木心意和李飛揚。

兩個二十歲出頭的年紀，走在馬路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就這麼走著。

“那啥……”李飛揚開口道。

“啥？”木心意回答道。

李飛揚抓了抓自己的頭，總覺得應該說些什麼，但是話到邊，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了，一臉的呆板。

木心意看著和平日里鬼明怪囂張跋扈不同的李飛揚，笑了。

這麼一笑。

李飛揚就更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呃。我們就這麼下去？”李飛揚腦子一，問道。

“在養老科待下去也好的啊。里面的爺爺都很好，剛好我爺爺一直再說，他老了之后，也能住到養老科里面去。這樣我又能照顧爺爺，又能上班，多好啊。”木心意說道。

對哦。

李飛揚一瞬間的注意力被拉回了養老科之中。

“是的啊。現在養老科多好的，越來越多的人來咨詢了。不過重病也很多，不過是吊著命罷了。”李飛揚嘆了一口氣。

“人生的最后一程嘛，說不準的。誰都有這麼一天。”木心意回答道。

也對啊。

看得慣生，就必須習慣死亡。

醫生嘛，就是這個樣子。

“我看醫院又在收拾病房了，到時候一面會住重病的人，另外一面會住還能活的人。這樣也好的。”李飛揚說道。

“是好的。剛好我們兩家的手段在這方面也更加通。溫補、反溫補。一聽就是專門為了這個而來的。和你在一起好的。”木心意說道。

唰！

李飛揚聽到一句，和你在一起好的，瞬間就臉紅了起來。

再一想到昨天晚上，他和父親打電話的時候，無疑提到了自己的。

“什麼？你說什麼？你喜歡溫補派謹剩下的傳人？喜歡你嗎？兒子，我可要批評你了，喜歡就要上啊！要抓啊。好姑娘可不是等出來的啊。”李飛揚的父親在電話的那頭，差點狂笑。

反溫補李家，背負了多年叛徒的份？

現在，在他兒子上，在李飛揚的上，看到了洗白的希，這還不令人激，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人激的了？

李飛揚的父親，只差沒有立馬去謝列祖列宗了。

眼看李家就要洗干凈自背叛的名聲，甚至還可能把溫補一派的東西徹底繼承過來。

李飛揚的父親覺自己怕是天命之子，上天才會這麼眷顧他吧！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

“那，那，那我們兩個的事，你有沒有，你有沒有，你有沒有跟爺爺說啊。”李飛揚小聲地，結結的問木心意道。

“說了。”木心意也小聲地說道。

此時的江州縣，真是等多錢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見人如畫。

月下的木心意，在李飛揚的眼中，如同那天上的月，此時，月垂落田野，云雪飄飄然落下。

“那爺爺怎麼說？”李飛揚小聲地問道。

“爺爺說……你如果一直呆在養老科，他就同意。他還把一聲本事都傳授給你。”木心意說道。

“好。”李飛揚想也不想地答應了。

哈哈哈！

如果李飛揚的父親要是知道，自己不蝕把米，那臉，不知道要多好看能有多好看了。

只不過這是后話。

此刻的李飛揚，不管是沖也好，還是一時頭昏也好，他只想著，既不是當上門婿，又能學一的本事，還能和木心意在一起。

別說是留在養老科了，就是去月球，他也得著去啊。

就在這麼一個不知名的月夜里面，反溫補和溫補兩家，竟然以一種這樣的方式結束了多年的對抗，實現了和解。

這也是讓人不清楚的。

兩個年輕人，走在馬路上，天空中寒月凄，他們走在月下，向著月亮出發，也不知道，是否走錯了路。

漾在月下的，也不止是兩人。

“我沒有想到，竟然有一天，能夠和名震大江南北的振中華坐在一起喝酒。”楊廣中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自己會和經派的唯一傳人坐在一起喝酒， 想想也很詭異。”振中華端著酒杯說道。

兩個人了杯，都一口干了杯中的五糧。

之前是真的沒有想到。

一個是改革派的急先鋒，一個是保守派的定海神針。

一個曾經是國手卻最后落得如同四流浪，一個是一直飽，一直在堅持著自己心的中醫之道，卻怎麼也不得要領。

“我沒有想到，我們兩個會坐在一起。”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中華啊，我問你一句實話，你害怕嗎？”楊廣中振中華說道。

“那我問你一句實話，你就不怕嗎？”振中華對楊廣中說道。

兩個人不言不語，卻都知道對方想要說些什麼。

“怕！當然害怕了。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把中醫帶上一條萬劫不復的道路，怕我的中醫不是來救人的，而是來害人的。”振中華笑著說道。

“你怕，我當然也怕了。我怕經派消失在我手上，我也怕中醫消失在我們這一代人手上。這可怎麼辦啊？”楊廣中喝了一口酒說道。

兩個人心中都有了一個方向。

“總之，我覺得，不變不如變的好，變了還有一線生機，不變，就是死。”楊廣中說道。

一旁坐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彭林手抖了抖。

他沒有想到，這麼激進的話，竟然是以保守保守再保守著稱的經派楊廣中口中說出來的。

“在改變的路上，還是要保守保守再保守吧。最大限度保證人的安全吧。中醫可不能再出事了。”振中華慎重地說道。

“要治病，哪有不死人的。”楊廣中沒好氣地說道。

彭林這兒就更加震驚了，這兩人，是不是魂穿到對方上了？

今晚，月亮偏向西方，窗外有幾只寒夜啼，也不知道從前是不是都是迷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