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起素手支在下頦,眼角微揚,輕笑著呢喃道:“既能通過衙明正大地將事解決,不後患,又何必將我們家牽扯進去?”
工部侍郎……呵,如此差,一旦家有任何風吹草,其他世家可就要大做文章了。
“秦閱,你立刻派幾個手了得之人暗中保護鬼醫,再派一人趕在蔡珩之前去一趟京兆府衙,該如何傳話,你應當知道。”
秦閱儒雅俊朗的臉上出一笑意,說道:“只需京兆尹大人積極取證,秉公辦理。”
蔡珩大約是認準了京兆尹定會賣他人,所以事做得很不利落,馬腳重重,任誰都看得出仇景泓是被陷害。
只要京兆尹不徇私,仇景泓清者自清,自當無虞。
秦閱不敢耽擱,當即便去分派人手,舉則向著馬車停靠的方向走去。
“沒想到機會竟來得這樣快!”
低喃一聲,盼的機會從天而降,心中卻說不出是高興,還是疼痛。
“工部,我要開始手了!檀郎,阿舉此生送你的禮,你可要接好了。”
心事重重地回到馬車前,舉一擡頭,便看到玉辭和自家的車伕護衛們態度恭順地垂手而立,著牆站在一旁。
那模樣竟像是見了瑾時一般老實,尤其此刻似乎個個都還帶著心虛。
玉辭率先發現了,一個勁地低著頭衝眉弄眼。
舉發覺不對,下意識便要轉離開,然而剛一轉,後便傳來轆轆的馬車聲。
“卿卿,未相照面,何以便倉惶走避,大類賊也?”
說像賊?
舉眉頭跳了跳,不過這聲音……
疑地扭頭,只見一輛古雅質樸的馬車從對面的岔巷駛出,並排停在了家的馬車旁。
一隻手自煙青窗帷後出,手指修長而骨節分明,緩緩將簾子挑了起來,出了裡面風神玉骨、溫和淺笑的人。
竟是他?
壞了!
這大抵是舉心中唯一的念頭。
想盡辦法,一心想要給這些名士們留下好印象,可若是剛纔的一切都被衡瀾之給看見了,那汲汲營營的一切都將化爲泡影。
真正率真豁達的名士,誰會欣賞一個喬裝改扮、行止鬼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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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盯著手上的藥包,腦海中快速琢磨著說辭,衡瀾之卻已經下了馬車,施施然來到面前。
凝視片刻後,衡瀾之忽然發出一聲輕笑。
“卿卿,擡頭。”
就像面對的是一位德高重的尊長,在他面前,舉會自覺地變得恭敬。
“此前茂弘在時,卿卿尚言行落落,何以今日見我便這般拘謹?怕我?”
盧茂弘那瘋癲開朗的子,當然讓人沒有距離。
著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舉有片刻失神,心底的話便口而出。
“並非是怕,而是敬慕,衡郎神仙中人,阿舉自慚形穢,不敢妄自攀附。”
衡瀾之狀似沮喪地嘆了口氣,道:“我以爲卿卿以雙鹿相贈,是想與我相,難道是我自作多了嗎?”
想起自己之前的確命人送了兩頭活鹿給他,舉不由得赧然,但又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他當時收到鹿時是何反應?
驀地,一隻手掌輕地放在了舉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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