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賞景，灼郎可願同行？”

晶瑩的水後，那張含笑的稚臉頰上，竟有一種令人目眩神迷的妖嬈。

慕容灼怔愣片刻，毫不猶豫地起，這個地方他原本就不想待。

武安公主忍到極致，將酒杯狠狠擲到地上，道：“這個舉未免也太狂放了！”

楚嬈譏諷地笑道：“說這麼一番話故弄玄虛，實則不就是一無所長的庸才嗎？”

舉的一番話，在座大多數郎都只聽了個雲裡霧裡，想法和楚嬈差不多，三三兩兩地笑談嘲諷著。

可那些經常參加清談會的青年公子們卻是暗暗搖頭。

真正眼界短淺的不是舉，而是這些嘲笑舉的所謂才們。

此時的們本不會明白，舉今日這番言行風度，已經足以媲那些清談會上的三流清談家！這對一個郎而言已經不低了。

“阿舉，你真是一次又一次帶給我驚喜，如此，我便更不能放手了。”

蕭鸞呢喃一聲，若有所思地嚥下了甘醇的酒。

……

“你方纔說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離開流觴宴，舉並沒有直接下山的打算，只是腳步極慢地沿著下坡的小路悠閒地賞著桃花。

聽到慕容灼詢問，隨口笑道：“毫無意義，不過信口胡謅、狂言吹噓罷了！”

“哼，誰信？”

剛纔那些人可是被說得目瞪口呆，怎麼可能是胡謅？

舉不置可否，隨手攀折了一枝桃花。

“即便不是胡謅，也的確是一些無甚意義的空話虛話。人總是如此，越是自己不懂的東西，便越覺得它玄妙高深，而在大晉，這種玄談空談更是被人捧上了天，我不過是投其所好。”

“玄談？”慕容灼捕捉到了重點，當下便不屑地撇了撇，道：“皇祖父說過，大晉全因玄談誤國。”

“玄談誤國麼？”

舉腳步略一停頓，將這句話琢磨了一下，微微一笑。

總是被慕容灼掛在邊的皇祖父，應該就是十六年前揮兵南下的北燕雄主慕容洪，倒確是個睿智明君。

下了矮坡，眼前出現一片平坦的草地，桃花灼灼盛開，反襯得此更加靜謐。

“這個時候，明雪與那沈郎應該在互訴衷腸吧？”

舉悵然地著遠方低喃了一聲，目收回時赫然一滯。

自己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方來？

“你怎麼了？”慕容灼察覺神有異，開口詢問。

可舉卻像是本沒聽見似的，眼底彷彿有漩渦在涌。

“贈卿一襲桃花，許卿一世案齊眉。”

腦海中，聲音伴隨著畫面浮現。

溫如月的男子在桃花樹下將攬懷中，對許下了一生一世的誓言。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阿舉，今日以桃花爲，來年待你及笄，我便贈你一襲桃花嫁，迎你過門，一生一世，永不相離。”

腦海中的畫面與眼前的風景重合，桃花剎那灼傷了雙眼。

爲什麼還是來了？

爲什麼還是放不下？

爲什麼如此這般的不爭氣？

“額？你……”

慕容灼驚愕地著眼前之人，眼睜睜看著臉上的淚水滾滾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