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小小并不懂哥哥的意思。
哥哥只比大四歲,可是懂得很多不知道的東西,很羨慕,總覺得自己要是和哥哥一樣就能和年多說一點話了。
去村長家都去得那麼頻繁了,年卻吝嗇地連一個名字都沒告訴,可把小小可氣餒的。
年和男人在這里住了一個禮拜就回去了,來的時候年面慘白形羸弱,去的時候年面紅潤看起來十分健康,像是吃了什麼十全大補丸。
小小舍不得年離開,想和年好好告別,告訴他“你要等我長大去找你呀!”,可是連送年上船的機會都沒有,因為媽媽不允許太靠近那個人,媽媽的眼神中著小小無法理解的驚恐。
一個月后,村子里照例祭海神,往漩渦里丟了一個男孩一個孩,還丟了一個男人一個人。
男孩和孩是村子里的孩子,上了船就沒掙扎過一下,可能是并不知道上船做什麼,也可能是早早接了自己的命運。
男人和人是從外地來的,被綁住手腳丟下去,謾罵和詛咒聲順著海風飄到了碼頭,飄進了小小耳朵里。
“惡魔!一整個村子都是披著人皮的惡魔!”
“蒼天無眼,你們這樣的惡人居然還能活著!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我死后化厲鬼也會回來找你們報仇!”
“吃人的村子啊——”
“我詛咒你們——!”
那兩人沒罵兩句就被丟進漩渦之中,很快不見了影。
以前祭海神一年只需要一次,自那以后一個月就有一次。
這一切都是年和男人來過之后才開始發生的,小小約明白了什麼,又不敢往那方面想。
那個年長得那麼好看,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呢?
會不會是因為他的心腸太壞,老天爺才會懲罰他的?祭海神會讓他的變好嗎?
如果那樣就能變好,那……那背著媽媽向海神大人祈禱他能保佑年長命百歲吧。
小小醒了過來,頭疼裂,肚子也疼,手腳冰涼。
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那樣的夢,了冰冷的臉和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來的淚痕,捂著肚子小跑著回去了。
蘇云韶和鬼使們沒在船上發現什麼異樣,干脆朝著先前決定要去的西北面走。
桃夭金長空百曉鼠都回來了,跟著蘇云韶一邊走一邊聽善兒敘說夢境里發生的一切,三觀都碎裂了。
桃夭托著驚掉了的小下:“不是,這群人到底什麼病啊?找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祭海神我還能理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能有利益可圖怎麼樣都行,把自己的親生兒丟進海里祭海神是什麼腦回路啊?總不會是覺得親生兒祭海神的效果更好,可以讓自己活得久一點吧?”
這是出于長壽村人均長壽的現象得出來的猜測,離譜歸離譜,有一定的說服力。
金長空跟在時煉邊一個多月,見慣了軍人為了國家和人民沖鋒陷陣,哪里危險哪里鉆的做事風格,很不理解長壽村人民的做法。
“人終有一死,死了也不是終點,為什麼非得用這麼損惡毒的辦法來延長壽命呢?把親生兒丟進海里祭海神,晚上睡覺都不會做噩夢的嗎?”
阮玫當律師的時候,見多了家長里短,很見家長親手送親生兒去死的,不過世界這麼大,殘忍的父母到底還是有的。
“前不久我還看到一則新聞說有個男人為了和富豪友結婚,殺了前妻留下來的親生孩子,是一對非常可的龍胎,你說他重男輕都沒理由,反正我是真的沒辦法明白這種傻的腦回路。”
“還有這事?”蘇云韶近期一直埋頭學習,幫蘇依依刷積分,都沒刷到這則新聞,“理了嗎?”
阮玫:“說是警方正在調查,結果還沒出來呢。”
蘇云韶記下了:“過段時間要是還沒結果,你提醒我一聲。”
“好嘞!”阮玫默默在心里畫十字:狗男人,大人很快就來收拾你!
百曉鼠趴在蘇云韶的口袋里,小小的爪子飛快地翻著資料,找出曹奇他爸的照片:“善兒,你來看看,是不是他。”
善兒一瞅:“還真是他!”
百曉鼠算算時間,“曹奇說他爸是二十年前死的,顧小小今年三十一,如果是八九歲遇到顧澤,顧澤和曹奇他爸就是差不多二十三年前來這。”
算完了才發現就算算出時間也沒啥用,百曉鼠悻悻地收起平板。
善兒接著描述那塊讓過分在意的木頭,聽著的描述,蘇云韶若有所思,和同樣有所察覺的百曉鼠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養魂木!”
善兒:?
“那是什麼東西?”不會是字面意思吧?
蘇云韶解釋道:“靈氣盛行時期一種能夠蘊養靈魂的極品……已經可以說是天材地寶級別的好東西,稀到出現一塊都會令很多人打破頭,那樣的東西居然會在長壽島嗎?”
如此一來,就有必要對長壽島進行更深細致的調查了。
起碼得查查長壽島上究竟還存留著多好東西,絕對不能留給假顧放!
“再怎麼好的東西不都落到假顧放手里了嗎?”桃夭翻白眼,捂著作痛的心口,“有了養魂木,假顧放說不定不用轉為鬼修,在上面多休養一陣,再找一合適的,沒準還能奪舍呢。”
有了/的遮掩,他們要想再找到假顧放就比登天還難了。
“不,不一定。”蘇云韶有不同意見,“我原以為假顧放來長壽島的消息可能是假的,但如果長壽島曾經出現過養魂木,他來這里的可能就很大了。”
桃夭:“怎麼說?”
百曉鼠:“養魂木那樣級別的天材地寶不可能扎堆出現啊。”
阮玫:“總不可能是養魂木被劈兩半,他來找剩下的那一半吧?”
葛月:“以假顧放的商手段,怎麼可能落下一半養魂木?”
正因為他們都不看好,蘇云韶才覺得假顧放有可能劍走偏鋒,反其道而行之:“如果他當年沒有帶走養魂木呢?”
“怎麼可能?!”妖和鬼使們都不相信。
桃夭:“假顧放那種人,放寶貝的地方布置了那麼多符箓陣法,就怕被人走,養魂木那樣的寶貝怎麼可能不放在邊?要不是當初有/,養魂木沒什麼用,我都覺得他能時時刻刻帶在邊才放心。”
蘇云韶:“要用到養魂木,必定是他靈魂損的時刻,他都能傷到靈魂了,就證明有自己敵不過的敵人,那他肯定會把能夠救命的寶貝放在別人都想不到的地方。”
妖和鬼使們順著的思緒一想,覺得倒是有可能,問題是……“真要那樣,假顧放比我們來得早,還知道養魂木藏在哪,肯定已經拿到手了。”
真要那樣也沒辦法,誰讓假顧放占了先機呢?
蘇云韶本來還想自己跑去長壽島西北面,不麻煩上還有點傷的閻王,得了這樣要的消息立馬給閻王打電話,讓他開鬼門送自己過去,能節省一點時間是一點。
閻王毫無怨言,并心地表示:“需要我陪你一起找嗎?”
蘇云韶:“一起!”
長壽島的西北面有不破敗的房子,最破的房子沒了屋頂,四面的墻壁倒是還剩一點,已經被藤蔓全部蔓延上了,和曾經上過熱搜的“綠野仙蹤”圖片有九分相似。
傳上網的圖片經過濾鏡調整,視覺上的還不錯的,現實中看到這樣的房子只覺得凄涼。
蘇云韶到破敗房子墻壁的那一刻,神奇地到了那些緒,覺得自己仿佛就是這里的房子。
明明是很多人住了一輩子的房子,陪著房子里的幾代人經歷了出生的喜悅、長的快樂與疼痛、婚姻的喜悅與磨合、初為人父母的喜悅、養育子的艱辛、臨終的寂寥……
明明是陪伴房子主人最久的伴,為他們遮風擋雨幾十年乃至于上百年,里面的人說走就走,只剩下房子殘垣斷壁,依然屹立在那等待不會回來的主人。
這些石頭似乎生出了些許意志?
石頭不易,許是得再過上幾百年吧。
蘇云韶起了憐惜之,本想擺個聚元陣幫它們一把,又覺得不做什麼還好,要是這邊突然出現的異常被人注意到,反而會害了石頭的修行,不如順其自然的好。
不過,離開之前,還是聚了些元氣輸石頭之中運行一遍。
能懂最好,不能懂就是沒有那份機緣,那就再等等吧。
他們一行人妖鬼數量不,搜尋起來也很方便。
妖和鬼使們離開之后,蘇云韶把神識如水一般鋪展開去。
原來不這麼做就是防備假顧放突然出現,而神識耗盡沒法抓他,有閻王在,多是一份保障。
自上次在發現云霄云霆的之下看到那個能夠把元氣轉靈氣的陣法,就開始有意鍛煉神識,果斐然。
如今的早已不是當初沒用多久就疲力盡的菜鳥,將西北面略地過了一遍,沒找到假顧放的半點蹤跡,迅速地收回來打坐休養。
閻王的神識也跟著過了一遍,他的神識強,看到聽到了一個比較有用的消息。
那戶人家這麼晚了都還沒睡,夫妻躺在床上說著悄悄話,說著說著就生氣起來。
妻子說:“不能再讓兒跟著了!再跟下去,遲早會步上那樣的后塵!”
丈夫嘆氣:“我們又不是沒跟兒說過,你算算,前前后后加起來都已經說過多遍了,兒還是不聽,一直覺得村長一個人住在那可憐,要幫我們盡孝。”
妻子生氣道:“老太太今年都兩百多歲,指不定快三百歲了,活了那麼久,說早就仙都是有可能的,還要一個娃娃盡什麼孝?別人家二十歲的孩都在大學讀書,穿漂亮服,我們家的兒就在那侍奉一個老不死!”
妻子越說越來氣,氣得狠狠捶床,很快被丈夫捂住了。
“我的姑,你小點聲,明知道都仙了,肯定有著別人不知道的神奇手段,指不定就有千里眼順風耳呢,你在這邊胡咧咧什麼呀?”
“我說錯了嗎?”妻子不依,推開丈夫的手,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提高了音量,像是要故意讓老太太的千里眼順風耳看到聽到。
“我們家兒今年才二十歲,孩子最好的年齡,什麼都沒到,就在那服侍一個三百歲的老太太,你覺得這合理嗎?”
“不合理又能怎麼辦?”丈夫氣沖沖地說,“兒在邊,要是被用得順手了,還能保住一條命,你看看其他人的下場,村里的人已經越來越了,你總不想自己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兒跟那些人落得一個下場吧?”
妻子下意識回:“我當然不想!”
趁著妻子沒反應過來,丈夫趕忙接上:“那你就說兩句!你胡咧咧這一些,要是被村長聽到了,兒或許沒事,我們倆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頓了頓,他補上一句:“你可別指兒為我們求能有用,別忘了我們倆的第一個兒是怎麼死的。”
“我怎麼能忘?我怎麼會忘?我怎麼敢忘?”三句話下來,妻子淚如雨下,捂著破碎疼痛的心臟,泣不聲,“那也一樣是的曾曾曾孫,去外面拐一個孩子回來不行嗎?為什麼就非得是呢?嗚嗚嗚,我可憐的孩子啊!”
提到那個可憐的孩子,丈夫的眼中也泛著淚,抱著妻子,失去親生兒的父母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閻王不了解長壽島的況,只是覺得這段話有一定的報價值,等蘇云韶打坐休養一段時間醒來后原話照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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