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還冷冷清清的工廠,一大早,已然是人車喧譁,熱鬧已極。
兩個大卡車正在卸貨,品半品藥都有,林晞看了一眼,無意中看到一個盒子上有尚未完全撕下的標牌,若未看錯,上面的標誌就是氏旗下的安康藥業的標誌。
那一批莫名被換掉的藥,原來已經到了這裡。
“覺怎麼樣?”後突然傳來聲音。
林晞驚跳著轉,見是賀立誠,不由得著口說:“嚇我一跳……嗯,沒想到你們速度這麼快,昨日還什麼都沒有呢,今天連品藥都準備出來了。”
“快嗎?”賀立誠笑,意味深長地說。“已經算是很慢了。”他引著四看過去,告認,“託了大師看好的日子,十天後掛牌,到時候這些藥將作爲禮派送出去,你覺得會不會寒酸了些?”
林晞這下控制不住地連臉皮都抖了一下。
兩大卡車藥品。價值七位數的“禮”,由尚且“名不見經傳”的藥業公司送出來,任誰也不會嫌寒酸吧?
但是,重點並不是這個,林晞問:“負責人是誰?”
賀立誠回過頭來,著笑:“說好了,你啊。”
招一招手,就有人送上來一個大文件袋,遞到林晞面前。
狐疑地取出來,發現上面是這家公司的一些證件,還有權說明書。
公司的法人代表,很清楚地寫著:林晞。
的名字。
權說明書裡,十個東,其中唯三認得的是賀立誠、三、還有自己。
以百分之十的份出任董事兼總經理、法人代表,林晞很想要做出驚喜加激涕零的模樣,奈何實在是演技不過關,只能勉強笑了一下:“無功不授祿,權什麼的就算了吧。總經理這個職位我坐著也心虛,其實就我現在這況,只要有份工作做就好……”
“怎麼會是無功?”賀立誠聲音和地打斷了,“你們家有名的百草丸、還有清心通劑,可都是市面上不可多得的好藥啊。”
林晞微微一頓,抖了抖手中的文件,然問:“所以,這百分之十的份,是要求我以藥方?”
“當然,我想作爲老牌製藥世家的後人,你肯定也不想自己家的方子最後明珠蒙塵,沒法再見天日吧?你要相信,以我和三,還有你的實力,只會讓林家的藥品在我們手中更加大放異彩。”
林晞說:“這一點,我不懷疑。”
不懷疑,一點也不懷疑賀立誠的野心和野。
擡起頭,第一次很認真地打量面前的男人,並不是特別帥氣的長相,有時甚至很有些路人甲的味道,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氣勢搖一變,已宛然有種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凌然。
或許,更該將之稱作爲志得意滿當一切盡在掌握中時,一個男人所呈現出來的驕傲和狂妄。
林晞淺淺地吁了一口氣。
輕聲問:“如果我不願意這個會怎麼樣?”
賀立誠的目在那些藥品上掃了一眼,笑著說:“我還是堅持以前的觀點,你不算是個笨人。”
雖然算不上頂聰明,但是還沒有蠢到看不眼前這一切的地步。
林晞沉默,了手中的東西。
這是一個連環套,從出面和司明“對質”開始,到他把帶到這裡來,當著的面,把這些藥品卸進這裡收尾,所有的一切,其實就是爲了這一刻。
拿著林氏製藥的藥方“”這家還沒有掛牌的,新的藥業公司。
如果拒絕。那好,現的證據就在這裡,或許外面的人會覺得能量不足,但相信,賀立誠既然敢做,就一定是把所有的鏈條都已經銜接得完無缺了。
以氏高層。套取氏鉅額資產,不了這樣的套路。
所以,現在他拋出來的條件,必須接,沒有選擇。
雖然這樣,林晞還是試探著說:“這個事畢竟不是小事。我想先考慮考慮,之前我一直以爲,只是來做個普通的員工而已。”
“x大的優秀生,林伯父的兒,怎麼能只是做個普通的員工?太委屈了。”
林晞很想說,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是種委屈,被他如此設計著奉上自己家的藥方才憋屈好不好?
但是現在說這個,已沒有了意義。
只能做出無奈的樣子:“我倒是很想跟你們合作,可是藥方的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我得回家跟我媽商量商量,公司關閉以後。一直不太同意我再走這條路。。”
“能理解。不過不要讓我們等太久纔好,畢竟掛牌的日子就在眼前。在這之前,新產品總是要開始生產纔好的。”
林晞很乖巧地說:“我懂的。”
因爲這事,的興致都淡下不,但賀立誠說可以正式上班,還真就給找了不事做——新環境。要悉總是要花不時間的。
尤其是當天來了許多新的同事。
當然,這個新是相對的,因爲其中有大半,林晞是認識的。
他們曾經都是林氏製藥的骨幹。
昔日的老闆與僱員再次相遇,尷尬的也只是林晞一個人而已,因爲那些人。只以爲這個新的藥廠是的。其中有人還和說:“林小姐,我就知道,你肯定會從頭再來的,沒想到你會這麼有本事,這麼快。”
林晞微笑。
晚上一起吃飯唱歌,賀立誠訂了一個很大的包間,他們紛紛湊上來跟林晞敬酒敘舊,拒一半飲一半,氣氛很是熱鬧。
散場的時候,林晞就知道自己還是喝多了,頭很暈,口像著什麼東西一樣。起起伏伏得厲害。
勉強抑制著那種難的覺,微笑著和賀立誠送那些人離開。
只留了他們兩個的時候,賀立誠說:“走吧,我送你。”
林晞笑:“算了,都不同路,我打個車,也很方便。”
“當真?”
“真的?”
賀立誠就也沒再勉強,先自上了他的車走了。
等他消失得沒影之後,林晞才轉頭尋了個角落吐得稀里嘩啦,晚上吃的菜有些辣,胃酸泛上來,刺得嚨一陣陣疼。
腳無力。走不了,很怕自己會在車上睡著然後出什麼意外,便乾脆在路邊的一個臺階上坐了下來,扶著額頭從通訊錄裡翻了一圈下來,最後找的還是鄧經理。
鄧經理開著他的小qq過來,就看到林晞冒風曲膝坐在路邊冰冷的地面上。忙迎上去:“哎喲,你這,怎麼坐這了,冒了怎麼辦?”
林晞捂著,勉強擺了擺手。
“喝太多了你這,上車,快,趕上車。”
鄧經理扶著,上了車。
路上,林晞無力地靠在後座說:“就把我送到我家附近那個酒店就,太晚了,我這樣回去。我媽會擔心。”
鄧經理“唉唉”地嘆了一路氣。
下車的時候,林晞果然就睡著了,鄧經理有些年紀了,完全抱不,最後還是拜託酒店服務生將抱上去。
“麻煩你了。”鄧經理跟服務生道謝,關上門。轉過來就看到剛纔還醉得似乎人事不知的人已經醒來了,大睜著眼睛正安靜地躺在牀上。
“小晞你……”
林晞吐出一口氣擺了擺手,撐著從牀上坐起來,目落在他後面。
“確定已經走了。”鄧經理也回頭看了一眼,說。
林晞點頭。
起行到窗前,看到樓下停了巷口停了一輛黑的轎車,沒多久,剛剛送他上來的服務生敲開了車窗,跟車的人說了會,那車子就無聲無息地開走了。
林晞從窗簾後退回來。
給自己取了一瓶水,在桌邊坐下:“鄧叔坐吧。”一氣喝了大半瓶後,才神冷然地問,“他同意了嗎?”
鄧經理搖頭:“還猶豫著呢,怕死得很。”
“死過一次的人,總是會特別怕死第二次。不過時間我已經給得夠久了,再猶豫,他也實在對不起我救他那一回。”從袋裡拿出一個東西,塞到鄧經理手中。“給他看,看完讓他儘快給答案,我耐心已經不多了。”
林晞有這樣冷漠強的時候,鄧經理聞言呆了呆,才說:“哦,好。”到底還是擔心。不由得憂心地問,“是發生別的什麼事了嗎?”
林晞之前可沒有這樣急切的。
“是有一點。”林晞本來不想說的,轉念卻又告訴了他,“賀立誠要我拿藥方他新藥廠的,時間給得有些。”
“新藥廠?”
林晞淡淡:“不過是準備掏空氏的過橋梯而已,他胃口總是特別大。”
鄧經理聽得也是無語。
如果說林氏只是條大點的魚的話,那氏可是一頭大象,他們賀家這樣生吞,也不怕硌到了牙撕爛了。
商場如戰場。
鄧經理嘆息了聲。
林晞卻是沒什麼太大的覺,溫和著聲音說:“沒事鄧叔您就回去吧,在這裡待久了,他們會起疑心。”
鄧經理站起來:“那好,有事再給我打電話。”行到門口,這位頭髮已然斑白的老者回頭又囑咐了一句,“小晞,我知道這事是大事,但是,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你們家……可都靠著你了。”
林晞頜首,很鄭重地說:“我知道。”
是的,當然知道。
所有的寶都押在這一次上了。
是,是敗,所有的一切,都只看這一回。
決戰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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