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北謙哥呢?”
季長卿因爲連日來休息不好,支撐不住,糖很低,給安排到隔壁病房去補充點。
談鄭越陪著季長卿過去。
這會兒留在病房裡的就只有談寧了。
雲畫把兜兜哄睡了之後,低聲問談寧。
談寧看,“你怪他嗎?”
雲畫愣了一下,接著就一臉苦笑著搖頭,“我是最沒資格怪他的人。”
談寧點了一下頭,“爲了喚醒你,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也守了你這麼些天,這會兒應該是休息去了。你找他有事?”
“嗯。”雲畫的聲音很低,垂眸看著兜兜,“我想……我想看一眼嘟嘟。”
談寧的臉微微一變。
雲畫眼底的痛楚,太過清晰,本忽略不了。
談寧遲疑了一下,才又說道,“我去看看,如果他休息了,我就問問護士。我……我也想見見嘟嘟。”
“好。”
談寧又說,“那你先休息一下,有什麼事記得護士,我很快回來。”
說完之後,談寧就離開了。
他並未離開太久。
事實上,雲畫甚至都來不及多想什麼,談寧就已經回來了,還帶回來了周生北謙。
周生北謙顯然已經洗過澡換過服了,整理了一下,看起來沒那麼糟糕,可是他的狀態,又的確很糟糕。
瘦,特別瘦,臉頰深深凹下去,整個人有一種皮包骨頭的覺。
“北謙哥。”雲畫滿心歉疚。
周生北謙盯著看了幾秒鐘,微微抿脣,“你……你不怪我?”
雲畫苦笑,“我哪有資格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如果我不是那麼脆弱,你就不必爲了救我想出這些極端的辦法……我知道你比我更不好,我有什麼資格怪你。”
“別這樣,不是你的錯……”周生北謙聲音黯啞,帶著一不易察覺的抖。
“北謙哥,是我對不起兜兜,既然他沒了親人,以後我就是他媽媽,我會好好照顧他。前事不可追,往後還來得及好好彌補。我現在只慶幸……慶幸我沒有太晚醒來,否則兜兜就真的要遭更大的罪,甚至危及安全了。”雲畫低聲說道。
周生北謙搖頭,“我有分寸的。如果這種方法也對你不奏效,無法喚醒你的話,到了設定的時間,我就會把兜兜帶出來,立刻就有醫生救他,絕對不會危害到他的生命的。”
“……謝謝。”雲畫輕聲說道,“謝謝,你爲我做這些……一句謝謝太單薄,可我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周生北謙立刻打斷雲畫,“你什麼都不必說。”
雲畫哽著嗓子,沒來由一陣眼痠,眼淚差點兒就要掉下來,連忙轉頭,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才又看向周生北謙,“北謙哥,我想看看嘟嘟。”
周生北謙遲疑了一下,很快就點頭,“好,我帶你去。”
談寧立刻推了椅過來,抱著雲畫放在椅上,“我讓護士來看顧兜兜。”
雲畫搖頭,“不,把兜兜也帶上,我想讓他也看看哥哥。”
“……好。”談寧點頭,小心翼翼地把襁褓中的小嬰兒,抱到了雲畫懷中。
周生北謙:“你給孩子取名字了?”
雲畫嗯了一聲,“嘟嘟的名字,就談韶,是哥哥,這個……是兜兜,是弟弟,我爸給他取名天野,談天野。”
“……好名字。”周生北謙的眼神格外幽深,“你確定要收養他?我原本打算自己收養他的,可是小姑姑和談叔叔說,可以把孩子給他們帶……你,收養他會不會不方便?”
雲畫聲音輕,“沒有什麼不方便的,他是嘟嘟的弟弟,也是……我的孩子。他還救了我的命呢。”
周生北謙沉默。
“謝謝你,北謙哥。”雲畫擡頭說道,“兜兜對我來說,很重要。”
“……嗯。”周生北謙垂眸,斂去眼底的所有緒。
嘟嘟被放在一個單獨的病房,這裡可以說是兒科的重癥監護室,只不過一般兒科重癥監護室裡是一個個的保溫箱,有很多孩子,而這裡,就只有嘟嘟一個。
周生北謙沒有選擇把嘟嘟送去太平間,沒有讓他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冷凍櫃裡。
談寧遲疑了一下,還是把雲畫推了過去。
“幫我抱一下兜兜。”雲畫跟談寧說。
談寧彎腰,小心地抱起兜兜。
雲畫扶著椅的把手,慢慢地站起來。
“畫畫,別扯著傷口。”談寧趕說。
雲畫搖頭,“不礙事。”
站了起來,看向周生北謙,“我想抱抱嘟嘟。”
周生北謙卻緩緩搖頭,“不行。”
雲畫愣了一下,“爲什麼?”
周生北謙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嘟嘟的死因是病毒染。”
“……”雲畫一臉茫然,“病毒染?”
“嗯。”周生北謙目中帶著哀痛,“原本希伯醫生也說,嘟嘟的發育況雖然有些滯後,但總還在安全範疇,足月出生的話,或許質會差,或許會瘦小,但至命無憂。可是他在你卻忽然出現了窒息的癥狀……希伯醫生也弄不清楚病因,直到兜兜出生之後,搶救失敗之後……從兜兜發現了一種罕見的病毒。”
雲畫的臉慘白如紙,“什麼……什麼病毒?”
“是一種很罕見的,只存在於極深的地下的病毒,希伯醫生說,正常況下,這種病毒在有氧環境中是無法生存的,可是嘟嘟的病毒,發生了異變,這可能……可能跟核輻有關。”
“那我爲什麼沒有染?”雲畫啞著嗓子問。
周生北謙了眉心,“因爲病毒在你的時候,是出於潛伏期,一直未曾發,也可能是因爲你的並不是適合的容。直到找到了嘟嘟這個載,病毒就找到了棲息地,並且隨著嘟嘟的長,病毒也在不斷分裂繁……”
“現在,嘟嘟死亡之後,病毒已經從他裡全面發,在嘟嘟死亡之後摘下過嘟嘟的幾個護士裡,有兩個到了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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