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沒親口說過,但你默認了。”
“當時的父母弟弟和那所謂的丈夫跑到學校鬧事,要人,學校那些尸位素餐的領導只想息事寧人,任憑那些人污衊,就要給扣上作風不正的帽子……”
“你倒是見義勇爲了,卻也給扣上了更大的帽子,說拋夫棄子,不守婦道,家裡的丈夫父母都不要,在學校又跟別的男學生鬼混。”
“這些瑣碎的事,你兒就不耐煩,索直接拿了一千塊給了父母,打發他們走……你這是真好心啊,可你想沒想過,你這樣做對有什麼影響?”
“全校師生私下裡都在說,跟你肯定有不正當的關係,說慕虛榮,拋棄農村家庭的父母和丈夫,想要攀上你這個高枝,還說不知道使了什麼伎倆迷了你,才讓你肯幫。其他那些慕你的大小姐們,恨恨得要死……”
“這些事從來都是默默承,從來沒跟你說過。你幫了,激你呢。”
“後來呢?後來畢業要分配工作的時候,你已經提前離校去參軍了,學校裡再沒人會忌憚你,於是,在你那些慕者們的推下,被分配到了的家鄉……那個拼了命逃離的地方。”
“送羊虎口,也不過如此。”
“一個堂堂清大畢業的大學生,被分配到一個偏僻山區小鎮上教書!”
“而後你知道怎麼樣了嗎?”
“的父母弟弟去鬧,那個老鰥夫也去鬧,鎮上以作風不正爲由,開除了,被強行帶走和那個老鰥夫親。”
“三番兩次想逃,但村裡人看看得很嚴,每次都沒跑出村子就被抓回去,毒打、侮辱……再跑,再打……的就是在一次次毒打中被打斷的,得不到救治,自己長好,骨頭就畸形了,走路一瘸一拐的,想要再逃跑就更難了,畢竟那個時候山裡的路是真難走,腳健全的人都不好走,更何況是一個瘸子。”
“可是還是要逃,好像不肯認命一般,哪怕是瘸了,還要逃。”
“再打就要打死了,老鰥夫讓人打了鐵鏈,給鎖在腳上,就像是狗一樣,活範圍只有那一間屋子。”
“白天像狗一樣活著,晚上還要被那個老鰥夫和他的智障兒子……當泄慾工。你們能想象到嗎?嫁給那個老鰥夫,就等於嫁給了老鰥夫和他的兩個兒子,一個智障,另一個倒不是智障,卻是個禽獣。”
“換做別人的話,早就瘋了,早就絕自殺了,可沒有,我有時候都特別憤怒,怎麼就沒自殺呢?那樣活著難道不比死更痛苦?”
“會教村裡的小孩認字讀書,會說一些大道理,會給村裡的小孩講述外面的世界,那些孩子都很喜歡。”
“村裡有很多是從外地買來的人,跟差不多,那個時候買一個人要花一兩千,不是誰家都買得起,一家有幾個兄弟的話,買一個共用也就夠了,反正生的娃也都是自家的。鼓那些人逃跑,小心地制定逃跑路線……”
“想辦法打開了自己腳上的鎖鏈,帶著那些人逃跑時……剛出了村子,後面就一堆孩子跑過來,一個個抱住們,哭著喊著讓們不要走,一部分孩子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另一部分孩子去通風報信了全村的男人來……”
“有人招供,說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是鼓大家逃跑的。”
“那次,如果不是因爲已經懷孕了,就要被村民燒死。”
夏雪看向薄東來,“懷的,是我。而我,並不知道我的父親是爺爺呢,還是叔叔,又或者是伯伯?”
沒有人吭聲。
雲畫也沒說話。
看得出來,夏雪急需要傾訴,雖然說了這麼多,還是沒說到爲什麼會如此恨薄東來。就說的這些,學校裡的事,雲畫覺得並不能爲如此憎恨薄東來的原因。
沒有道理當年的薄東來幫了人,反倒要被憎恨。
“那次之後,或許是因爲徹底沒了勇氣,也或許是因爲懷了我捨不得,總之沒有再試圖逃走。”
“我兩歲的時候,甚至已經可以自由出,因爲這兩三年的時間裡,已經變得跟村子裡其他買來的人一樣了,這個清大的大學生,已經徹底淪落了一個可憎的山野村婦。拼了命得要逃離的命運,最終還是強加在了的頭上,變了自己最憎惡的那種人,過著最憎惡的那種生活。”
“在我五歲的時候,鎮上有了電話。打了一個電話給你……”夏雪地咬著牙,努力把自己的眼淚給憋回去,“還沒絕呢,竟然還想著能逃離。想帶我逃離,想找你幫忙,因爲唯一能夠記得的就是你的號碼,在心中揣了兩千多個日日夜夜的號碼。”
“打通了你的電話。想求你幫,電話通了……鎮上裝電話那個小賣部,也是村裡人,不敢明說,就用暗語跟你說,讓你來救救,可你……”
“你說了什麼,日記上並未曾寫,但就從那次之後,徹底絕。”
“這麼多年都強撐著一口氣的,徹底絕,決定自己帶著我逃跑……”
“你知道結果是什麼嗎?”
“很顯然,又被抓了。”夏雪輕笑一聲,“這一次,那個老鰥夫也快死了,村裡人也都說,這樣不守婦道的人,娃都這麼大了還想著跑,也不能要了。老鰥夫說,把拴起來,等他死的時候,給他陪葬。”
“沒多天,老鰥夫死了,被活埋在老鰥夫的墓裡。”
夏雪看向薄東來,“我也很好奇,向你求助的時候,你到底說了什麼,才讓那麼絕……絕到都沒能把你說的話,寫在日記上。”
夏雪的聲音很是緩慢,“在帶著我逃跑之前就知道功機率不大,早就把自己的日記埋在屋子牆角的磚下,可以縱容我一切,卻不準我的日記。直到死後,直到我漸漸長大,我才知道那些是什麼……那是的一生,恩怨仇,是的一切!”
“是你,給了希,又讓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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