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瑯玕？”許久沒聽到老鬼回復，秦星不喚他。

　冷月淡淡嗯了一聲，“我在。”

　不知是不是錯覺，秦星總覺得對方的態度比剛才冷淡了一些。

　“明天我就聯系陵園那邊刻墓碑，你這些兄弟的名字還記得嗎？”

　“記得。”

　每一個隨他同生共死的兄弟，哪怕過了一千多年，他也未曾有一刻忘記過。

　“哦……”

　一人一鬼突然沒話說了。

　“那啥，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點休息。”秦星打破死寂的氛圍。

　等等！

　鬼好像……不需要休息？

　然而，老鬼卻低低應了一聲，“好。”

　秦星：突然覺得這鬼有點兒乖。

　一覺睡到青天白亮，秦星邊懶腰邊往外走，剛出去就愣住了。

　一排整齊的木板堆在了門口。

　“這是……”

　脖間的白玉扳指一涼，男鬼清涼的聲音傳來，“昨夜閑來無事，去林中砍了幾棵樹，削了木板。用這些木板來刻碑文便好，秦姑娘無需專程去買墓碑。”

　秦星眨眨眼，笑問：“冷瑯玕，你這是給我省錢吶？”

　一百萬都花了，還在乎這麼點兒小錢？

　老鬼沉默半響，回道：“之前欠秦姑娘的錢，我日后會還。”

　秦星立馬道：“別，還是算了，我可不需要你的冥幣。”

　“不是冥幣。我會掙錢還秦姑娘。”

　“掙錢？你一只鬼怎麼掙錢？那啥，真不用哈，你心愿已了，隨時都可以離開，要是想著還錢不還錢的，因為我滯留在人間，我不就束縛你了麼？”

　冷月沉默，眉眼冷了下來。

　一陣風刮過，秦星打了個哆嗦。

　墓碑的錢省下了，秦星心里還高興的，這一高興就想一手，取了毫筆親自寫碑文。

　冷月念一個名字，就寫一個。

　雖然小時候比較皮，但也是被按著學過不東西的，筆、鋼琴、小提琴等等，都有所涉獵，可惜全都只學了個半吊子。

　冷月離開白玉扳指，站在一旁的影里看。

　孩兒手執毫筆，坐在一邊安安靜靜寫碑文，微風吹起鬢前一縷碎發，嫻靜又好。

　“喂，冷瑯玕，你看我寫得怎麼樣？”孩兒眉眼一揚，飛舞得意，嫻靜好什麼的完全是錯覺。

　顯然，那字火候不夠，但老鬼還是回了一句，“甚好。”

　秦星的角頓時揚得老高，“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我是跟誰學的。”

　“跟誰學的？”冷月問。

　“我四叔啊，我四叔的字那可是非常厲害的，連錢大師都夸贊呢……”

　秦星一邊寫，一邊嘀嘀咕咕。

　冷月站在角落安靜地聽講話，偶爾應上一句。

　生前，他不喜歡這般聒噪的人，死后，他看著戰友一個個離開，最后只剩下他一抹孤魂，一只鬼千年來習慣了安靜，仍不喜歡太過熱鬧嘈雜的地方。

　可這會兒，聽秦星講話，他一點兒不覺得厭煩，反而……很喜歡。

　這個孩兒，即便是自言自語，也充滿了鮮活之氣。

　……

　忙活了幾天，事終于全部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