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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太爺!”
報喪的小廝見何甜甜閉上了眼睛,不再打理自己,便恭敬的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拿起那張清單,躬退了出去。
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不見。
何甜甜這才睜開眼睛,看了看空的房門,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秦可卿死了,而賈家的落幕大戲也正式開啟。
這艘注定要沉沒的大船,其實并沒有拯救的必要。
而紅樓的主線,原本就是以賈家為代表的四大家族的興衰。
如果何甜甜是穿越到了原著,那麼即便是賈代化、賈代善重生,也不能改變賈家的命運。
幸好,這里是同人文,還有一個立志要自立自強的男主。
可以改變某些家族的命運,甚至還能推歷史的進程。
咳咳,只是不能把步子扯得太大,所有的改變,必須在紅樓原有的框架之下。
不過,即便能夠改變,何甜甜也不會真的救下所有人。
不破不立,賈家從兒上都爛了,想要煥發新生,就必須有所舍棄!
何甜甜大概有了計劃,并不急著會寧國府去摻和那些事兒。
秦可卿已經死了,賈珍的膽大妄為也已經惹了皇家的眼,隨后的喪禮,任由他折騰吧。
“賈敬”這個太爺表示不愿回紅塵耽誤了自己的飛升大業,賈珍就明白了自家老子的態度。
于是,他開始可勁兒的胡鬧,是將秦可卿一個玄孫媳婦的喪禮辦得無比奢華、萬般盛大。
整個京城都被驚了,足足熱鬧了七七四十九天。
當然,賈珍忙著辦喪事的時候,也沒有忘了親爹的吩咐。
他直接把小廝拿回來的藥材清單給賴升,讓他無論如何也要把太爺要的東西備齊。
賴升知道是“賈敬”的差遣,不敢耽擱,話說他前些天剛印完太爺生辰時要求的《鷙文》,這會兒又要給這位活祖宗去弄什麼藥材。
“……這老爺子,莫非還真想煉制那些丹藥?”
賴升揣著藥材單子,不敢把差事給下頭的人,竟親自跑去京城各大藥鋪去搜羅。
有些藥材還算正常,無非就是靈芝、何首烏、人參之類的。
頂多太爺要求高,必須要年份五百年以上的。
雖然費些銀錢,好歹還能弄得到。
但有些藥材,著實古怪,就連藥鋪的掌柜都沒聽說過,還是有位經常來賣藥的采藥人,約聽祖輩提起過。
賴升已經跑得有些疲累,原以為要湊不齊清單上的草藥。
這會兒聽到藥農的話,他沒有含糊,直接拿出一個銀錠子,“把那個什麼龍草、銀斑花都給爺找來,銀子虧待不了你!”
采藥人歡喜的接了銀子,顛顛跑去老林子尋找。
還別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秦可卿那場超高規格的葬禮還沒有辦完,采藥人就真的把幾位罕見的草藥都找齊了。
賴升也大方,將余款都給了賣藥人,還叮囑,“以后若是見了那些稀罕的藥材,先給爺留著!”
賴升能夠做到寧國府的大管家,不只是因為他是賴嬤嬤的兒子、隔壁榮國府大管家賴大的弟弟,主要他這人足夠機靈。
雖然太爺頭一次讓人采買藥材,但賴升有種預,以后這樣的事兒肯定不了。
太爺的事兒,素來都是寧國府的頭等大事,把玄真觀的這位伺候好了,他們家珍大爺才會滿意。
如此,賴升這個大管家也才能做得穩穩當當。
“太爺,這是小的親自去采買的,您看看,可還能用?”
賴升把藥材買齊,跟賈珍回稟了一聲,便親自帶人把藥材和一些吃食送去了玄真觀。
何甜甜還是盤膝坐著,聽到聲音,這才起眼皮,仔細看了看那些攤放在面前的東西。
“嗯,不錯!賴二啊,你小子果然能干!”
何甜甜心下滿意,不管賴家的人如何貪墨、欺主,單是他們的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
“小的不敢當,還是我們大爺惦記著太爺,不敢有半點懈怠!”
作為一個合格的奴仆,賴升很懂得為人世之道。
他沒有居功,而是把賈珍這個直接主子給推了出來。
“珍哥兒也好,否則,我也不會放心把家里托付給他!”
何甜甜維持著原主的人設,不得不說著違心的話。
“好了,藥材弄來就好,你們回去吧,不要讓你們的世俗氣沖撞了神仙!”
何甜甜不耐煩的擺擺手,開始往外攆人。
對于“賈敬”這位活祖宗的翻臉如翻書,賴升等下人早已喜歡。
其實,慢說是他們,就是賈珍這個寧國府的主子,在賈敬面前,也要畢恭畢敬、唯唯諾諾。
兒子怕老子,可是賈家的“優良傳統”呢!
“是,太爺!小的們這就下山。”
賴升趕忙爬起來,準備要走人。
就在這個時候,何甜甜似是又想到了什麼,幽幽的說了句,“對了,我邊雖然不缺人服侍,卻也需要一個跑的。”
賴升趕忙又跪下,試探的問了句,“太爺,小的回去給您選幾個伶俐的小子送來?!”
何甜甜沒有接賴升這個話茬兒,而是兀自說道:“我記得家里還有幾個老奴才?那個什麼焦大,最是忠心,這樣吧,你把他和他的幾個小崽子給我送來吧!”
“焦大?”賴升愣了一下。
焦大是寧國府的老資格,當年還曾經跟隨賈家的老祖宗去打仗,在死人堆里把主人背了回來。
只是,賈敬繼承爵位后,一心要武轉文,對于焦大這樣的老奴,似乎并不看重。
賈敬這個做老子的輕慢了忠仆,賈珍則變本加厲。
于是,焦大這麼一個曾經對賈家有救命之恩的老忠仆,竟落得一個因為哭嚎幾句委屈就被人塞了一馬糞的下場。
原著中,沒有提及焦大的下場。
但他能夠跟著老祖宗去打仗,向來年紀已經不輕了,至比賈敬大。
而賈敬也已經過了五十歲,所以焦大估計要六十出頭。
這般年紀,又被人當眾塞了馬糞,還不定怎麼憤。
再加上賈家素來都是捧高踩低,焦大鬧了個沒臉,哪怕資歷在老,也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何甜甜估著,自己要是不把人弄來,這個老仆可能就、就真的沒命了。
“對啊,這個老東西脾氣雖然差些,但還是有些忠心!”
“主要是他皮糙厚耐摔打,我的那些差事,他去辦正好!”
何甜甜隨口說了兩句。
結果,越是這麼說,賴升越是犯嘀咕——太爺不就是在道觀里念個經、連個丹嘛,到底有啥差事是需要一個皮糙厚的老忠仆去做的?!
但,疑歸疑,賴升卻不敢耽擱太爺的吩咐。
反正一個焦大,擱在府里也是礙事,送到玄真觀這邊倒也無妨。
這樣的小事兒,賴升都不用回稟賈珍,自己就能做主。
他趕忙應道:“是!小的稍后就把焦大和他的幾個兒子送來!”
說完這話,賴升小心翼翼的覷著何甜甜的臉。
結果,發現他們家這位太爺,又閉上了眼睛,一張一翕,繼續念誦起了經文。
見此況,賴升不敢打擾,趕忙悄聲爬起來,墊著腳尖,躡手躡腳的領著幾個小廝退了出去。
雖然焦大的事無需回稟賈珍,但作為一個優秀的管家奴才,賴升還是空跟賈珍說了一句。
賈珍因為忙著秦可卿的喪事,早就弄得腳不沾地,幸好請了隔壁的璉二幫忙料理宅,要不然他真的有些熬不住。
即便如此,賈珍也看著蒼老、憔悴了許多,手里拄著拐杖,走路都有些晃悠。
忽然聽聞老子要家里的一個老奴才,賈珍本就沒當一回事兒,隨意的擺擺手,就把這件事給打發了。
賈珍和賴升都不覺得是什麼,而原本因為憤、鞭傷在家尸的焦大,聽說太爺終于想起了自己,還要給自己安排差事,頓時一個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
“太爺!老奴就知道,您不會忘了老奴!”
焦大那日會戒酒發作,不只是覺得委屈,更多的也是希能夠引起主子的注意。
作為奴仆,就怕被主人忘的。
他已經老了,沒個好差事也無妨,可他的幾個兒子,卻還都沒個前程,他如何放心?!
現在好了,太爺不但把他調去玄真觀,還上了他的幾個兒子。
雖然不是在府里當差,但能夠跟在太爺邊,那、那也是很有前途的啊。
賈家的規矩,素來都是在長輩跟前伺候的人,比年輕的主子還要有面。
原本賴升還想派人把“病了”的焦大送去,沒想到,人家一聽自己得了重用,病也好了、傷也不疼了,領著幾個兒子,騎著馬就跑到了玄真觀。
賴升;……算了,隨他吧!
家里了這麼一個總是倚老賣老的老貨,他這個當管家的也能省些事兒。
“來了?”
看到激地直抹眼淚的焦大,何甜甜也沒有說太多的話,淡淡的說了句:“來了就好好待著。”
“對了,好好把你和幾個崽子的調養調養,把丟下的功夫也給我撿起來!”
焦大眼睛一亮,顧不得洶涌的淚水,急切的問:“太爺,您、您的意思是?”
重新讓賈家練兵?不再弄什麼科舉、讀書?
何甜甜掀起眼皮,瞥了焦大一眼,“別想,我沒有別的想法。我的神丹快煉好了,需要有人試藥。”
焦大:……哈?試、試藥?!
當然,作為一個可以跟主人出生死的忠仆,為小主子試藥什麼的,也不會太過抗拒。
但……
現實跟理想的差距太大了,一心想好好表現,給自己和兒孫掙個前程的焦大,弄明白了太爺把自己弄來的真實目的,著實有些失落啊。
“別以為我是害你!哼,我這神丹,用了千年的人生、何首烏,還有許多珍貴的藥材!”
“你要不是府里的老人兒,要不是當年對賈家有恩,試藥這種事兒也不到!”
“外頭的花子一抓一大把,莊子上的莊戶、佃農也有一大群……哼,你呀,知足吧!”
何甜甜倨傲的說道,那施舍的模樣,仿佛讓焦大給自己試藥,是一件多麼榮幸的事兒。
焦大:……雖然又被冒犯到,但太爺的這番話,還是有些道理。
這個時代,什麼最不缺?
當然是人啊。
“謝太爺恩典,老奴激不盡!”
焦大趕忙收斂了緒,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磕頭。
幾天后,已經帶著幾個兒子在道觀適應下來的焦大,收到了第一顆丹藥。
龍眼大小,黑漆漆的,卻泛著些許金。
賣相倒是不錯,還著一濃濃的藥香,只是——
焦大不怕死,但對于這種未知的東西,他還是有著起碼的恐懼。
“吃吧,這是培元固本的丹藥。你這個老貨當年上了戰場,落下不傷。”
“這顆丸藥正好對你的病癥,趕吃吧!“
何甜甜故意出迫切的神,一雙眼睛仿佛看到小白鼠一般,死死盯著焦大。
焦大:……沒別的,就是、就是莫名覺得張。
不過,焦大到底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也曾經幾次生生死死。
他的心理素質還是比一般人強大。
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焦大將金丹丟進了里。
呃,有點兒噎,不過也能理解,這麼大一個藥丸子直接塞進去,差點兒卡在嗓子眼兒里。
焦大梗著脖子、瞪著眼睛,好半晌才把那顆丸藥順進了腸道。
“如何?可又什麼不適的覺?”
何甜甜急切的問道。
焦大吧唧吧唧,仔細了一下,“也、也沒有什麼覺!”
沒有肚子疼,也沒有什麼不舒服。
等等!
焦大臉驟然變得有些難看,他一張壑縱橫的老臉上浮現出尷尬又急切的表,“老奴、老奴想出恭!”
說吧,不等他向主人請罪,就騰的一下躥起來,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捂著屁,逃命一般奔向了茅廁。
噗!
咕嚕咕嚕!
一惡臭從茅廁傳出來,接著就是一瀉千里!
焦大險些被拉了,走出茅廁的時候,整個人都搖搖晃晃。
何甜甜故意出不自然的神,問了句:“焦大,你沒事兒吧?”
焦大扯了扯角,想回一句“老奴沒事兒”,但肚子里又是一陣翻涌,他不敢耽擱,趕忙就跑回茅廁……
卻不想,那個男人,早就已經察覺一切。“你以為我留你在身邊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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