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溫賢惠的“顧秀娘”,已經從差役口中聽聞了的一些事跡的京兆府尹都有些同。
這位馮家娘子也是可憐,看這驚慌的模樣,應該并不知道事的真相。
唉,可憐這些年一直把馮延庭當自己的親生骨般疼、教養,最近幾年,更是為了能夠供他讀書,險些把眼睛都熬壞了。
丈夫還有了新歡,上頭不止有婆母還有張夫人等一群祖宗需要供養。
京兆府尹不是人,卻也能想象得到,若不是為了兒子,馮家娘子肯定不會一直忍著。
別說什麼規矩、孝道。
大周朝可沒有那麼多嚴苛的教條。
夫妻過得不好,可以和離,一別兩寬,各自婚嫁。
婆家若是太刻薄,子也能選擇離開。
即便沒有娘家人可以依靠,也能立戶。
馮家娘子能夠憑借一己之力養一大群人,養活自己以及一個兒,應該不在話下!
所以啊,人家能夠忍到今天,肯定不是因為什麼夫妻分或是規矩禮法,而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兒子。
可現在,連兒子都、都——
京兆府尹不忍心的說出真相,而是沖著趙嬤嬤開口道:“趙氏,相關人等都已經到場,當年的事兒,到底是個什麼況,你仔細說來!”
趙嬤嬤在何甜甜進大堂的時候,就一直切關注著的反應。
見一臉疑,還開口問出“發生什麼事兒”的問題,趙嬤嬤就知道:這賤婦,果然不肯承認當年自己想要換兒子的事兒!
偏偏,趙嬤嬤還不能揭穿。
當年發現顧秀娘的算計后,將計就計,順利把馮延庭換給了顧秀娘,并且將顧秀娘的那些安排都料理清楚。
趙嬤嬤親手幫忙掃尾,還湮滅了一些證據。
所以,趙嬤嬤如果只說顧秀娘本來就存著換子的心思,卻拿不出證據。
而若是趙嬤嬤指證顧秀娘是“龍轉”的同謀,那麼之前趙嬤嬤擔心的那些況就會發生。
“顧秀娘”本不會認罪,甚至還會喊冤。
一個弄不好,就會把張夫人拉下水!
“……好個賤婦,真是便宜你了!”
趙嬤嬤心里那一個恨啊,雙手的手指都扣進了地磚隙。
原本,還想著,就算不能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顧秀娘上,也要拉當個同謀。
結果呢,人家顧秀娘半點都不心虛,仿佛當初真的沒有換孩子。
趙嬤嬤常年在宅帶著,就喜歡察言觀、揣測人心。
很清楚“攻心為上”的道理,在沒有證據、或是證據含糊的況下,誰能夠做到理直氣壯,誰就能贏。
現在,“顧秀娘”用湛的演技,迷住了所有人。
這般難纏,趙嬤嬤本不敢再攀扯。
“事是這樣的……”
趙嬤嬤微微在心底嘆息了一聲,抬起頭,出了一張蒼老卻堅定的面容。
緩緩將自己編好的說辭又重新說了一遍。
“……嬤嬤,為什麼?這、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張夫人看到眾人的表,其實已經約猜到了趙嬤嬤不跟自己商量就跑到京兆府自首的原因。
唉,果然還是嬤嬤最疼、也最了解,知道不是個會偽裝的人。
如果沒有趙嬤嬤這一番作,張夫人知道所有的,來到公堂之上,就不會有那般自然的反應。
京兆府尹和平南侯都是明之人,張夫人稍稍有點兒不對勁的表,他們都能察覺。
到那時,張夫人就真的洗都洗不白,趙嬤嬤也會憑白跑來自首。
反正要有人為當年的事兒負責,忠心耿耿的趙嬤嬤寧肯自己背負罵名、遭重罰,也要把張夫人徹底撇清出去。
“夫人!老奴對不起你,老奴自作主張,沒有向您回稟就把孩子給換了!”
“老奴魯鈍,見識淺薄,誤以為這樣是為了您好,結果卻害得您和爺骨分離十幾年。”
“老奴該死,老奴犯了大錯——”
趙嬤嬤哭得涕淚縱橫, 聲嘶力竭的喊著,一邊認罪,一邊繼續撇清張夫人。
“你確實該死!”
平南侯越聽越生氣,抬腳就狠狠的踹在了趙嬤嬤上。
他是習武之人,又天生神力,憤恨之下踢出的一腳力道很是兇猛。
胖胖的趙嬤嬤直接被踹出好幾米,最后重重的撞在墻壁上。
咚!
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悶響,趙嬤嬤仿佛一堆爛般癱在了墻角。
咳咳咳!
趙嬤嬤艱難的咳嗽,里噴出了一些沫子。
整個人蜷起來,滿是的上不停的抖。
應該是被平南侯踢傷了臟,又撞在墻上,直接被弄去了半條命。
“嬤嬤!”張夫人心疼的大喊,作勢就要往趙嬤嬤上撲去。
何甜甜卻搶在張夫人跟前,直接沖到趙嬤嬤前,一把抓住趙嬤嬤的胳膊,拼命的搖晃:“為什麼?婆母,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您要盡忠?好,咱們馮家確實欠了侯府的大恩,就算我們全家人的命都配上,我也沒有怨言!”
“但、但你為什麼要瞞著我們?”
“當年押解進京的路上,大小姐,哦不,是元娘,為了救夫人,直接被兵一鞭子在了臉上。才五歲啊,小小一個人兒,整張臉都毀了,還發了高熱!”
“那時,您就算不告訴我們真相,好歹讓我們多多照顧一下元娘也行啊。”
“結果呢,您什麼都不說,我為了報恩,稍加關照了元娘一下,您和夫人都不高興!”
“就算要報恩,元娘也是您的親孫啊,您為什麼對這麼狠心?”
“還有這些年,夫人不好,不愿意照顧元娘,我便把元娘接到邊伺候。結果呢,就在前幾天,夫人還罵我——”
何甜甜仿佛咆哮帝附,一邊晃著趙嬤嬤的胳膊,一邊瘋狂的控訴、質問著。
而話里話外都捎帶上了張夫人。
趙嬤嬤聽得心驚,怕真的牽連自己的主子,明明肚子疼得要命,卻還是咬著牙,用力推開何甜甜的手。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換了兩個孩子,也是我嫌棄元娘是個丫頭片子,再說,侯府也沒有虧待了,當了這些年的大小姐,了多富貴?”
趙嬤嬤還想說些盡忠的話。
何甜甜卻似是想到了什麼,忽的說道:“阿娘,我、我知道了,你是看中了侯府的榮華富貴,然后這才——”
“怪我,都怪我,要是當初我生了個兒子,興許這會兒我兒子就是侯府世子了!”
趙嬤嬤猛地瞪大了眼睛,嗓子里發出嗬嗬的響,然后就直的向后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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