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那小輩是不是跟你在一起呢？姜老頭子出去旅游了，咱們可不能虧待人家孫。

　把一起帶回來，一家人吃團圓飯。”

　“爺爺……”

　“你要是再推，我就治你個違抗軍令的大罪！你難道想讓長輩們都等著你不？”

　夜靳深無奈的看著被掛斷的電話。

　姜頌妍道：“上校，怎麼了？”

　夜靳深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通知下去，盡快回津城。”

　姜頌妍似乎有些驚訝，“校，不是先回城嗎？”

　“你收拾一下，跟我回夜家吃飯。”夜靳深注視著姜頌妍的瞳孔幽深一片，如同黑潭，啟，廓略有幾分涼薄。

　“姜尉，共事多年，我想你應該知道，我不是一個任人擺布的人。

　所以，不要在夜姜兩家的聯姻上什麼手腳。”

　姜頌妍的心臟隨著男人徐徐而出的話，如同墜進冰川，寒涼徹骨。

　接下來他更是將所有的自尊擊潰的碎。

　夜靳深：“除非，你想嫁給我二叔，那先前的話就當我沒說過。”

　……

　車子行駛在公路上，距離半山腰上的夜家老宅越來越近，而全程，韓助注意到，爺的臉跟天邊黑沉的云差不多。

　爺始終看著手機，眉頭是越擰越。

　韓助：“爺，是不是在擔心夫人？”

　夜靳深抬起一雙清絕的瞳眸，看過來的視線中，竟讓韓助品出了一委屈，“小孩不接電話。”

　韓助：“……”

　韓助：“敢問爺，您是惹夫人生氣了嗎？”

　夜靳深涼涼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自己的士，第一反應，為什麼不是站在自己這邊，而是把罪名按在他上。

　韓助小心組織措辭，“夫人看到了，肯定會打回來的。況且李世鑫一直在暗中負責夫人的安全，不會出什麼大子的。”

　“嗯。”

　兩輛車子疾馳而過，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跟不遠一條小路上的孩肩而過。

　……

　夜家的老管家上前，彎腰對端坐在紅楠木太師椅的老爺子道：“老爺，小爺回來了。”

　夜老爺子威嚴肅厲，穩如泰山，“回來就回來唄，還讓我這個老頭子去夾道歡迎他不？”

　老管家對老爺子的口是心非笑而不語。

　廚房里已經過來催了很多遍了，可是老爺子不松口，非要等著小爺回家才吃飯，族老長輩們誰都不敢吭聲。

　夜靳深大步走進來，姿拔如松，健碩無比，頗有老爺子當年的風范，朝著上首的老爺子恭敬道：“祖父，孫兒回來了。”

　老爺子冷哼一聲。

　穿中山裝，帶著佛珠手釧的夜墨驍笑著站起，打圓場，“人都到齊了，那快擺飯吧。為了等你，老爺子都快把我們壞了。”

　“誰是為了等他。”夜老爺子神矍鑠的眸子瞪了夜墨驍一眼，拄著拐杖，對落落大方的姜頌妍道，“姜丫頭，過來挨著我這個老頭子坐。孫子不孝順，就只能自給找個順眼的孫媳婦了。”

　姜頌妍笑容明，頗有名門之后的大家風范，“爺爺，我扶著您。”

　一眾人穿過長廊，往四合院的偏廳走。

　頭頂方方正正的天空，烏云排山倒海般下來，如同這沉淀百年的世家累族，莊嚴肅穆，扼得人不上來氣。

　夜靳深落在后邊，目落在烏沉沉的天際。

　要下雨了。

　夜墨驍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悲憫的笑了笑，轉頭對明顯低氣的侄子道：“老爺子抱重孫心切，更是怕沒人照顧你，點鴛鴦譜。”

　“我知道。”夜靳深看向年近中年，風采沉穩儒雅的男人，“小叔，你就沒有想過……”

　據他所知，夜墨驍并沒有長期保持關系的伴。

　夜墨驍捻著佛珠的手一頓，輕描淡寫：“萬發緣生，皆系緣分，半點不由人啊。”

　叔侄兩個，站在長廊下，向牛細雨，一時默然無言。

　“什麼時候，把那孩子領來給老爺子看看？”

　夜墨驍突然問道。

　“找個合適的機會吧。”夜靳深打斷了他繼續追問，“小叔，那邊我們過去。”

　……

　飯桌上，夜老爺子坐在上首，左側坐著姜頌妍，右側坐著叔侄倆，其余的族老們分列下首。

　唯一憾的是，夜靳深的小姑還在國外，并沒有回來。

　食不言寢不語，傭人們擺盤上菜一點多余的聲音都沒有發出。

　放在平時，還能說一句規矩森嚴，名門教養，可此時年關將至，不免顯得冷寂無。

　夜靳深如此這般生活了二十多年，從前還未覺得有什麼。

　可跟瑤瑤相過，會過人間煙火氣，此時，這孤寂就越發讓人抵。

　夜靳深目在廊柱上的大紅對聯掠過，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

　規矩森嚴又如何，權勢滔天又怎樣，還不是從系上開始腐敗潰爛，所謂的參天大樹，只不過是一腐朽空殼罷了。

　姜頌妍保持著良好的用餐禮儀，一雙眼睛落在夜靳深上卻又大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麼回事。

　夜老爺子：“靳深，把你那邊的羊排往丫頭這邊挪一挪，不方便。”

　夜靳深淡淡的抬眸看了旁邊的傭人一眼，傭人極其有眼的上前。

　夜老爺子冷哼一聲，姜頌妍急忙說話逗趣，緩解了繃的氣氛。

　能容許上夜家的餐桌吃飯，這是無與倫比的榮耀，代表著在老爺子的心里，跟準孫媳婦一個地位。

　姜頌妍只覺得先前被夜靳深冷聲警告的低落瞬間就消散了。

　夜老爺子向來說一不二，只要討得他的歡心，夜靳深遲早會娶。

　餐桌上的眾人眼見著老爺子對姜頌妍的溫和態度，一時之間心里都有了計較。

　就在這時，裹著滿冷水汽的韓助小跑著走進來，顧不得規矩，湊到夜靳深耳邊，低聲急促道。

　“爺，在津城地界發現了K兵團的員，李世鑫也聯系不上了，我懷疑夫人可能會有危……”

　韓助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咔嚓一聲，夜靳深手中的筷子承不住，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