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還想問孟茯找這人作甚?但又跟孟茯沒那麼多,不好意思打聽人家的私,便沒再繼續問下去,只提起自家老二那腦袋,“這孩子,當真沒事?”
“你若擔心,敷一敷恢復得快些。”孟茯很確定孩子腦神經一點沒有傷,就是當時就是被夾了一下而已,待幾天后養出來,就沒事兒了。
沈夫人聽這樣一說,才放心了一些。
孟茯也沒留下多耽擱,生怕影響產婦孩子休息,也告辭回去休息。
余下這幾日,每日一天幾次去瞧沈夫人母子,也逐漸絡起來。
曉得了他們才從京里來,沈大人明降暗升。
知州雖不過正四品,可因為這玖皁城地理位置的緣由,這邊的兵權到時候都握在他的手里,所以比起從前在禮部無權無勢,這一次可謂是真正的坐擁一方兵土。
可沈夫人卻是高興不起來,“無權無勢總有好,如今到了這玖皁城,就好似提著腦袋過日子一般,我家夫君又是個忒板直的人,我若不跟來,哪里能放心?”
又因孟茯跟著,安心些,不管還是兩個娃娃,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孟茯能早些發覺,所以便有些私心想要將留在邊,就勸著:“你還是莫要去南州了,你要找的人我便是將那南州翻了個底朝天,也給你找來,你到了玖皁城后,若是不愿意跟我們待一,我給你找一好地方開個醫館,孩子們也給你安排到學堂里去讀書。”
如果不找沈先生,孟茯絕對沒有半點猶豫就抱上沈夫人這條主來的大。
但是他們母子四人能活到現在,全是因為沈子房。
如今他生死不知,沈夫人這些要求縱然是人心,但還是搖頭,“多謝夫人錯,只是這位沈先生對我們母子是有大恩大德的,我須得尋到了他,我才能安下心來做旁的事。”
孩子們也都是懂事重義的,想來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
沈夫人聽得這話,有些覺得那位沈先生是個有福之人,能孟茯這也惦記著他的恩惠,因此也不好在勉強,“既如此,待到了玖皁城,我安排船送你們下南州去。”
孟茯自是謝過了,與和孩子上,也盡了十二分力。
還給大趙氏開了些婦科舊疾的藥。
要說這似箭,轉眼竟然已要到玖皁城了,兩個娃娃也逐漸長得白胖起來,尤其是那小二爺,被夾扁了的腦袋已經長回來了,比他哥哥似乎還要俊上幾分。
好大趙氏好不歡喜,整日很不得將他抱在懷里不放下來。
沈夫人如今也是兒雙全,還一口氣得了兩個兒子,夫君又是一心一意,所以是沒有半點憂愁,很快就能下床了。
這些日子,若飛和若也得了不好書,雖不說全部都背下來,但放在了心里,得空時候反復噘嚼,品味出些許意思來,也很孟茯欣。
不過兩日后,就到了玖皁城里。
因這沈大人還要和前任知州大人接,所以孟茯也不好跟著進了知州府去,便在知州府對面大街找了家客棧住下來。
別的不怕,就唯獨擔心人販子。
這玖皁城雖在齊國邊境之上,但因曲水河途經此,也算得上是四通八達的通樞紐,多的是各國商人。
剛進城的時候孟茯就看到了一群遼人商隊,如今他們住的這客棧里,還有南詔人和夏國人。
膽子小,不敢孩子們出門,只是到底來了這玖皁城,不許他們出去便罷了,也不好連些本地特產也不給他們買?
于是便獨自出去,將三個孩子留在客棧里,托了小二的幫忙照看著些。
從沈家那里得來了不診金,短時間里倒不必因銀錢擔憂,所以見著那好玩好吃的,也都買了些。
正要回去時,忽然聽到后有人喊:“是孟大夫麼?”
這聲音有些悉,孟茯有些疑地轉過,只見一個干瘦的黝黑老頭朝自己快步走來。
“孫買辦?”有些詫異地口喊到。
這孫買辦怎一下變得如此垂老了?
來人還真是孫買辦,因那逃難途中過得艱難,還病了一回,所以如今雖留了命,卻留了一的病痛,人也了相。
他見孟茯認出自己,有些欣喜若狂,“你何時來的玖皁城?”
“今兒才到,出來給孩子們買些零嘗鮮。”孟茯回道,因是他鄉遇故知,縱然這孫買辦不是個什麼好人,但也幫過自己的忙,所以就與他說起話來。“家里人都在這里?”
孫買辦聞言,嘆了口氣,“老婆子沒了,媳婦也死了一個,孫子還剩下倆大的,兒子倒是都在,如今在碼頭上給人做工,一天能掙幾個錢糊口。”說著,指了指不遠那牙行后面巷子里的車馬行,“我如今在那里給人鏟馬糞,是苦了一些,但能吃飽。”
孟茯聽罷,跟著嘆了一回,想著他家雖死了這些個人,但好歹也安頓下來,比村子里那一家子都死在外頭的要好。
日子雖是艱難,可活著就要向前看。
不過到底遇著了,也有些可憐他,便道:“我住在知州府對面大街上的云來客棧里,你得閑了去找我,我給你開幾副藥,將子調一調。”
孫買辦忙寫了的好意,“罷了,我就是個天生苦命人,有那余錢也不能拿去買藥吃,得留著給孫子們。”
孟茯沒法,便給了他二兩銀子,“我手頭也不寬裕,還要去南州找沈先生,這二兩銀子你且拿著,算得上是我的一個心意。”
孫買辦拿著銀子,只覺得有些沉甸甸的,“我怎好要你的?”說著要還回去。
可街上拉扯也不好看,何況孟茯是個年輕姑娘,便只得收了,又見拿著許多東西,這街上人來人往,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不大放心,“我給你送回去吧。”
其實他起先還沒認出孟茯的,是他蹲在墻底下躲涼,聽到幾個小混子指著孟茯的背影說,“那娘們兒我盯了好一會兒,一個勁兒買東西,還一個人,干一票?”
這玖皁城各國人都有,上頭的老爺們不大好管,因此就有些糟糟的意思。
這樣的話往日孫買辦也聽了不,本沒去多管的,但今兒不知怎的,抬頭掃了一眼,只覺得背影眼,便忙起追上去問。
沒曾想,還真是孟茯。
所以即便孟茯不給他這二兩銀子,他也會送孟茯回去的。
這會兒不得與代:“這城里魚龍混雜的,哪里的人都有,犯了事兒也扯得寬,老爺們不好得罪人,你既然只在這里待幾天,那就出門,更何況你是個獨大姑娘家。”
孟茯聽得這話,連連點頭。接下來就安心帶著孩子們在客棧里等著沈夫人幫自己安排船只。
只是才到第二天早上,孫買辦就急匆匆來尋。
“孟大夫,我有要事求你。”他滿臉大汗淋漓,也不曉得是多要的事,這樣一路跑來。
“什麼事?”孟茯問著。
孫買辦一雙細小的眼睛卻往屋子里到瞟,“藥箱呢,快背著和我去,是一個老鄉的朋友。”
孟茯聽著是老家人,也沒敢猶豫,他又這樣十萬火急,所以叮囑了若飛幾句關好門窗,背著藥箱便跟孫買辦去了。
出了大街,走的都是些小巷偏路。
孟茯心頭有些不安起來,“到底在何?”這時候有些后悔,孫買辦為人本就是險狡詐的,自己怎就糊里糊涂就跟他出來了?
孫買辦走在前頭,滿頭的汗,“就在前面不遠了。”他似覺到后孟茯腳步放慢了下來,回過頭果然見孟茯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從前也不帶做好事的,這樣懷疑也實屬正常,當即連忙指天發誓道:“孟大夫,你就信我一回罷,我如今這景了,哪里還敢作孽?你且和我去看一眼。”
“我是個什麼大夫你心里最清楚,你既然有人病了,我給你些銀子,你人送到醫館去就是了,怎偏要我?”孟茯問道。
孫買辦心里憂著那人的生死,見孟茯懷疑自己,急得半死,索與說道:“你是才來不知道,最近城里總是丟孩子,都是那天殺的遼人給劫了去做奴隸,我雖是可惡小人,可終究是齊國人,如今這位朋友是為了救那些個孩子遭的傷,這城里不遼人在追他的行蹤,我們哪里敢帶他去醫館?”
孟茯見他說得有鼻有,昨兒晚上也聽客棧里的小二提了一口,說是遼人公然拐孩子,可是上頭的老爺們不作為,說是怕引起來兩國開戰,只能忍了。
為此還專門叮囑孟茯看好家這個孩子。
所以現在孟茯有些半信半疑,“你果然沒騙我?”
“我若是騙了你,我全家死絕!”
他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孟茯也打算冒險一回,正好藥箱里有些自己調制的迷`藥,效果雖然維持不了多久,但是如果能扔出去,是能逃的。
因此便道:“那行吧。”
孫買辦不由得松了口氣,領著七彎八拐,終于在一小胡同口盡頭推門進去。
屋子里狹□□仄,門窗閉,充斥著一濃郁的腥味。
“阿爹?”黑暗中,一個聲音響起。
孫買辦忙應了一聲,“孟大夫來了,韓先生呢?”
原來在此的孫買辦的大兒子,聽到孟茯來了,忙要點燈。
孟茯卻走過去將窗板推開,外頭的頓時灑了進來,只見靠著墻頭有一張床鋪,上面躺著一個半死不活的胖子。
孫買辦有些擔心,“不會人發現吧?”
“大白天將窗板關上才可疑。”孟茯見了病患,忙放下藥箱,吩咐了孫大去燒水。
這人滿的污,大小七八傷口,有一見了骨,但好歹都沒有傷及要害之。
不過到底是失過多,這會兒氣只見出不見進。
孟茯忙開了藥出來,孫買辦去買,喊了孫大過來打下手。
待一個時辰后將這病患收拾好,孫買辦也買藥回來熬好了。
孫大也才得了空,將這病患滿臉的污拭掉,和孫買辦一起灌藥。
孟茯在一旁看著,方覺得這人有些眼,便多問了一句:“這是咱們本地的?”頭一次見著沈子房的時候,這胖子好像就是沈子房旁邊擺攤,他們還是認識的。
孫買辦并不清楚,人是兒子帶來的,因此只朝兒子瞧去。
孫大拉了角給病患了角溢出的藥,心疼不已,“沒喝多怎麼辦?”
“稍微扶起來一些,莫要到他的傷口,拿個竹管來灌吧。”方才看到這屋后有一叢翠竹。
得了這話,孫大便去忙活,片刻后砍了一小截竹筒,與孫買辦一起將這藥灌了進去,這才得以回孟茯的話,“是呢,原是咱們澄江縣縣老爺家的兄弟,是個極其仗義的人,從前我一個大哥就是因他出手,才留了命,這一次在玖皁城里遇著,方曉得他在追查孩失蹤的案子。”
當時沒來得及絮閑話,直至今兒一早他去碼頭上工,被淋淋的韓宣云找上。
“他當時一句話沒留,就倒在我跟前,有遼人在打聽他的消息,我沒得法子,只能給帶到這里,又不敢送到醫館,聽得阿爹說昨日遇著了孟大夫,才斗膽去找了孟大夫你過來。”
孫大說著,因為這事兒涉及遼人,他也不愿意孟茯過多牽扯連累了,便道:“孟大夫是中豪杰,能來可見是韓先生命不該絕,如今既已無事,我這立馬就送孟大夫回去。”
孟茯見這里有病人要照顧,而且也不大穩定,又擔心染,便道:“我自己認得路,你們在這里照看著,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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