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溫鴻得見明臻形, 雖然未看到臉,只看到被幃帽攏得嚴嚴實實的段,卻也覺得心馳漾。
因而來國公府更加殷勤了。
他只希哪天可以單獨見到明臻。因為此事還未完全定下來,倘若事前兩人的就很深的話, 這件事怎麼攔都攔不住了。
況且明臻是個腦袋不好使的, 溫鴻在這方面經驗富, 天真稚被保護的很好的孩子麼……是最容易蒙騙的了。
可他卻不敢在安國公面前展現出自己的真面目。久聞安國公風流, 作為婿相投應該不是什麼壞事,可他為了穩妥, 至要在婚后出來。
在安國公面前的時候, 溫鴻一直都小心謹慎, 作出端方君子的姿態來。
前兩日溫鴻也拿著拜到了楚府, 楚府豪奴不讓他進去, 可他見到了同樣要進門的五皇子祁修。
祁修文質彬彬,見溫鴻生得一表人才,又溫文爾雅, 當下問了幾句話, 帶著溫鴻一同進去了。兩人談了一下午,相見甚歡, 今天溫鴻過來, 也是有意勸說安國公站在楚家這一列。
他清楚目前安國公中立,但站隊這種事, 還是早早的。
秦王祁崇雖文韜武略, 亦是元后所生。但皇帝不喜, 他天大的本事都難有皇位。提前投靠一下楚家, 還能有一點吃。
這天溫鴻過來, 守門的沒說安國公不在, 讓他進去了,溫鴻一如既往到了客廳,一名丫鬟進來:“今天宮里有事,我們老爺進宮見陛下去了。”
溫鴻一陣艷羨。
他可從來沒有單獨見過皇帝,只怕皇帝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再看這部陳設,紅木椅紅木桌,富貴氣象一覽無,雖然比富麗堂皇的楚家是差了許多,但先前再怎麼做夢,溫鴻都沒有夢見過為這樣人家的婿。
送水的丫鬟也楊柳腰瓜子臉,臉和小手都白白,紅涂朱,眉眼帶,比他們鎮子上舉人老爺的小姐都漂亮,若放在青樓里,一晚上也好多兩銀子。溫鴻心里敢想,眼睛卻不敢細看。
他接過丫鬟的水時,這名丫鬟香小手在溫鴻的手背上了:“溫公子,您別浪費時間多等了,老爺很晚才回,還是先回去吧。”
作曖昧,語氣也曖昧。
溫鴻卻不敢和他來,倘若是嫡小姐,溫鴻正好湊巧攀更高的枝兒,可這丫鬟……事未功之前,溫鴻是絕對不敢玩明府的丫鬟。
他仍舊端著面容,一副君子姿態,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茶也沒有喝,只放在了一邊:“告辭。”
這名丫鬟是安國公夫人邊最漂亮的一名,將當時景告訴了羅氏。
羅氏也有些迷。
究竟明薈說的是不是真?這丫頭平常就沒個正經。
丫鬟想了想道:“最近六小姐和九小姐走的近,兩個姑娘玩得好了。”
羅氏和早年手帕都淡了,與姐妹分也淡了,都傾注在自家這群人上。所以并不理解這些小姑娘之間要好的。
也覺得有點可能:“薈兒的確是個勢利的,平常花錢如流水,或許嫌棄溫鴻家境貧寒,不想將姐妹嫁過去。不過明臻好大的本事,原本薈兒不是厭惡麼?最近又又在一起了。”
“年齡相仿嘛。”丫鬟給羅氏捶肩膀,“五小姐出嫁后,六小姐在府中也沒有什麼好玩的事,九小姐回來,也是好玩伴。”
羅氏因為心過多,病也多,點點頭:“也是。不過薈兒這樣不行,回頭得提點提點。”
倘若姓溫的人品沒問題,僅僅是家境貧寒,這個還可以嫁。明臻并非羅氏親生兒,羅氏無法真心疼,客客氣氣當嫡就好,犯不著為了明臻惹安國公不愉快。
明臻眼下也的確在和明薈玩。
明薈找不到人陪,便去了明臻的住,霸占了明臻床,大大咧咧的躺在了床上:“好無聊啊,我們去騎馬踏青吧。”
明薈的丫鬟提醒道:“小姐,現在是夏末。”
也對,夏末還踏什麼青,只怕明臻也不會騎馬。
枕著明臻的枕頭:“為什麼你的東西都是香噴噴的?”
簡直讓人嫉妒。
明臻的床小,明薈霸占了一大部分,明臻只好蜷在小角落里找個枕頭抱著,弱氣的道:“我也不知道。”
因為是香,明臻聞不大出來,人都覺得自己上的味道好聞,偏偏殿下有幾分嫌棄,睡殿下的床,殿下都趕讓人把床上東西換了,說哪里都是的味道。
眼下也不知道明薈是喜歡還是嫌棄。
明薈抓過了明臻的手,又聞聞:“罷了,還是好聞的。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沒曬黑,別人都像咱爹,就你不像。”
新夜在一旁道:“六小姐也更像夫人多一些。”
明薈聽到旁人夸自己像羅氏就覺得高興。
時間還長,實在不想在這里賴下去:“我們去摘桃子吃吧,現在桃子了,我知道有個地方長著大蟠桃,我們一籃子帶回來吃。”
新夜睜大了眼睛:“?”
桃子幾文錢一個,還犯得著?實在不理解明家這個被寵壞的嫡小姐。
明臻:“嗯?”
明薈拉著起來:“換簡便點兒的服,我們一起去吧,這和街上買的不同,旁的地方買不到。”
平常做事就有點野,明臻被放在籠子里養久了,沒有見過外面太多世界,明薈拉著出去,也有些小激:“是長在樹上,我們自己摘麼?”
“那當然!”明薈神的一笑,“我還知道哪棵樹上的最好吃。”
一個時辰后,明薈帶著明臻到了京外一果園,給了看門人一兩銀子,看門的一見是明薈,給一個籃子,忙讓進去了。
明臻看著碧綠枝葉間碩大的桃子,眼睛瞬間亮了:“哇!好大的桃子!”
明薈笑嘻嘻的挑眉:“剝開皮就可以吃,可甜了。”
明臻不會上樹,新夜和天琴自然也不準上樹。
明薈雖然覺得讀書頭疼,但跟著兄長學了一些功夫,上樹當然也會,更何況桃樹低矮,也容易爬上去。
在上面摘,摘了之后給明臻,讓明臻放在籃子里。
兩個人自然弄得一臟,加上吃了桃子,臉上也臟兮兮的。
摘夠了之后,明臻跟著明薈一起啃桃子,明薈力充沛,最好的兩棵桃樹,最大最紅的都摘下來和明臻一起吃。
兩人的籃子滿了,旁邊也滾著一地碩大的桃子。
地上是綿綿的青草,明薈躺在地上:“時間大約也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這件事得瞞著我娘,不然知道了后又該親自揍我。”
明臻吃了一個,又抱了第二個在啃,跟著點點頭。
兩人今天都穿著利落,胡服較為,明臻從來沒有穿過,這次是拿了明薈的服穿,兩姐妹形差不了多,穿起來倒也合。
這邊兩個人還在樹蔭下吃桃,前面門口也騎馬來了一隊年輕人。
為首的三人俱錦華服。
秦王自然不必多說,一玄袍,俊冷肅,一旁六皇子著白,溫潤多,秦王右側的是康王世子祁庭,神采飛揚。
祁賞下馬,瞧了祁庭一眼:“你可太沒意思,三哥府上明日宴客,你居然讓三哥親自來摘桃。”
祁庭笑著道:“我這片桃園可貴得很,除了我未婚妻誰都不準進來。祁賞,你不摘的話,一個也別想吃。”
祁賞在他肩膀上敲了一扇子:“好你個家伙,居然真讓本皇子來摘桃。”
三人其實也是借著出游之便來議事,京城中耳目眾多,在一起倒顯得招搖。
祁賞邊往里面走邊道:“今天壯武侯的臉都被氣得鐵青,他們最近太囂張了,稍微潑點水就不了,豈不知難的還在后面。”
看守園子的人見了祁庭,正要上前說些什麼,但三位殿下看都不看他,直接往深走。
祁賞抬頭看了看:“就這?”
祁庭道:“往里有兩棵,這兩棵上的果子最大。不過,只是招待尋常客人,也不用摘我這麼好的,這是我特意——”
話未說完,他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和另一個小姑娘躺在桃樹下,這兩棵樹上的都被摘了扔在草地上,樹上的要麼小一點,要麼沒有特別。
祁庭咳嗽一聲:“誰又在本世子的桃子吃?”
明薈耳朵支了支,瞬間彈了起來。
明臻還在啃桃子,也抬起臉:“啊?”
明薈睜眼就看到三個人過來,不過眼里,當然只有一個人:“摘……摘你一顆桃子嘗嘗怎麼了?”
祁庭偏頭:“六小姐想吃,托句話來我這里就好了,我親自摘了送過去。”
明薈抱著手臂:“我就喜歡親自摘。”
話雖然這麼說,明薈當場被抓包,旁邊還有另外兩個皇室殿下,心里囧得很。祁庭見平時高傲毒的六小姐耳朵紅了,也沒有再為難。
至于明臻,明臻看看目瞪口呆的祁賞,又看看漠然如常的祁崇,對著祁崇無聲的喊了句“殿下。”
僅僅是做口型。
祁崇凌厲目掃過明臻。
明薈趕拉著明臻走了,連地上的桃子都沒有拾。等到了馬車上,明薈喝一口水:“今天丟死人了,你看到了吧?旁邊穿黑服的就是秦王,他長得可不面善,可不是你想的好人。”
看今天的形,明薈也能想得出來,世子大概率是投了秦王的陣營。
明薈自然不干預未婚夫的立場,不過,也不會因為世子歸順秦王,讓自己父親兄長同到秦王這一列。
回到家里之后,明薈和明臻才發現更大的風雨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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