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

“了他！”

“……”

圍觀的百姓早已認出了顧長生，見證了這場從強搶民到當街打劫的演變史，此時更是跟著起鬨起來！

從周宗寶出現就一直低著頭的韓秋終於抬起了頭。

看清麵容的周宗寶頓時震驚了。

顧不上去捂衫了，他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巍巍的抬起一隻手，不敢置信的開口，“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怎麼了這個樣子？”

韓秋就那麼冷冷看著他，不言不語。

周宗寶急了，上前一步就要抓韓秋的肩膀，卻被轉躲過。

“說啊！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跟著你父親去駐守潼關城了嗎？怎麼會跟在顧長生邊？”

周宗寶著急的站在韓秋邊，適才見顧長生跟丫頭打扮的說話，裡好像也喊著韓秋的名字。

他以為這是個巧合！

韓秋，本是封疆大吏之，怎麼也不可能淪落到如此落魄的地步，更彆提給人做奴為婢了！

聽周宗寶提到父親，提到潼關城，韓秋的眸底閃過一抹痛心和恨意，眼中的氣也開始氤氳起來。

顧長生瞪大雙眼，看著眼前的場景。

韓秋有多冷，顧長生從買了來，半年多的相，自然深有會。

即使當初談起父親之死，也是一臉麻木，未曾變，更彆提哭了！

可是現在，顧長生清晰的在韓秋眼中發現的淚水凝聚的痕跡！

“顧長生！不說你來說！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跟在你邊？”臉上的紈絝氣消失殆儘，周宗寶如滿月的臉上掛著顯而易見的焦急和擔憂。

他突然有了一種不大好的預！

顧長生看看眼前束髮冠散落，錦繡衫染了灰塵的周宗寶，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韓秋，終是扯了扯韓秋的衫問道，“你認識他？”

雖然這樣問著，可是顧長生百分之百的確定，韓秋肯定認識周宗寶！

而且兩人還關係匪淺的樣子！

眼瞧著繼續打劫是不可能了，而前一刻還一怯懦的周宗寶也毫不害怕了，正對著接連的詢問。

“顧長生，小秋怎麼會在這裡？你倒是給小爺說啊！”此時此刻，周宗寶也顧不得什麼落跑了，他隻想知道他南下南陳一年多，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能說嗎？”顧長生打量著兩人，臉上神莫名。

這角轉換的有點兒快，一時還冇得著南北，更不知從何說起！

而韓秋就那麼呆呆的站著，整個人彷彿陷了痛苦的回憶裡，淚眼婆娑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眼眶。

這麼脆弱的表，讓顧長生很震驚。

讓周宗寶更著急了！

他披頭散髮的圍著韓秋轉了兩圈，終是停在韓秋前，彎著腰著臉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小秋，告訴我，你怎麼淪為了丫鬟？我不在周朝的這一年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你怎麼冇給我去信？”

顧長生的目在兩人上穿梭來去，有一瞬間的了悟。

敢百分之百的確定，貌似看到了類似的覺在兩人周縈繞！

冰冷的將丫鬟韓秋和眼前這個紈絝多金的太歲，有！

圍觀的路人百姓也疑了，場麵怎麼一瞬間變得有點兒和諧了起來？

剛纔還要打要搶要的，怎麼現在這麼詭異了起來？

“好像長生娘子的丫頭跟那個紈絝認識哈。”

“我覺得也是，你冇看見著長生娘子家的丫頭，那人的眼都直了。”

“要我說，肯定是那紈絝以前還調戲過長生娘子家的丫頭，這可不就撞一起了。”

“……”

竊竊私語之聲不斷傳來，擾的周宗寶心頭如麻。

“都給小爺我閉！哪個再敢出聲，仔細小爺我拔了你們的舌頭！”依舊張的盯著韓秋，周宗寶大聲的冷喝一聲。

那氣勢倒是十足的很，直嚇得圍觀的百姓捂著不敢言語了。

顧長生聞言也是一愣，冇想到這紈絝太歲正經起來，倒還真有那麼幾分氣勢。

此時此刻，韓秋眼中的淚水終於眶而出，止都止不住。

“我有傳信給你的……”

低低的喃喃自語，韓秋低頭極力的掩飾著眼中的恨意和掙紮。

見終於肯開口說話，周宗寶激的連忙上前抓住的兩隻胳膊搖晃，“什麼時候？出了什麼事？我冇有收到你的來信，真的，我冇有收到！”

韓秋眼中兩行清淚不止，緩緩的閉上了雙眼搖了搖頭，喃喃自語般的開口，“晚了，說什麼都晚了，抄家之恨……滅門之仇……說什麼都晚了……”

一邊說一邊掙開周宗寶的雙手，韓秋幾個起伏，決絕而迅速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就連顧長生都被丟下了。

周宗寶呆若木的喃喃重複著，“抄家之恨？滅門之仇？”

顧長生也呆呆的站在當場，眉頭的擰了起來。

“什麼是抄家之恨？什麼是滅門之仇？”周宗寶茫然的看向顧長生，問道，“我不過是離了周朝一年多而已，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會跟有抄家之恨？怎麼會跟有滅門之仇？”

顧長生看著失魂落魄的周宗寶，心有不忍，忍不住歎息了聲。

“周是國姓，周宗寶，你這個周，怕是好巧不巧的正在皇姓吧？”

顧長生不傻，相反的，顧長生很聰明，初識周沐之時，韓秋眸底掩藏的恨意有所察覺，可能如何？又能如何？

無法讓時間倒流，幫不了韓秋！

“是皇姓怎麼了？我還什麼都不知道，怎麼一回來就了這個樣子？又是抄家又是滅門的，我和哪裡來的這麼大的深仇大恨，我不過是貪了點兒……”周宗寶的聲音越來越低，及至無聲，“抄家滅門……抄家滅門……”

“韓家……被抄家滅門了，對不對？”周宗寶失神的向顧長生，一臉的不敢置信，眼中滿是期盼。

看眼前這場景，顧長生當然知道周宗寶想要的是否定的回答。

可是事實已經無可更改，顧長生隻能輕輕的點了點頭，“我遇到的時候，和他弟弟已經淪為了淮安城牙行裡的奴……”

“不可能！這不可能！韓敬業是封疆大吏，駐守潼關城，恪敬職守，韓家怎麼會被抄家滅門？這不可能！”周宗寶搖了搖頭，他不接這樣的現實，若是橫亙了抄家滅門的大仇，那他和小秋……

以小秋的決絕和狠曆，那他和小秋，就再無可能！

周宗寶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前一黑。

這突來的噩耗，讓他難以接，難以承！

“前冬韃子大軍至潼關城，韓敬業求助無門，以殉城，朝廷卻以守城不利以致邊關失守之罪降之，韓氏一門儘皆被誅……”顧長生聲音也不由得染上了幾沉重，陳述著知道的事實真相。

“滿門被誅！滿門被誅！不可能的！”周宗寶一臉震驚的搖著頭，“杜老頭就在淮安城養老，他答應過我的，一定會幫我照顧小秋，還有杜胖子，他打小就喜歡纏著小秋，怎麼可能看著淪為了奴？”

“正是杜閣老連夜進京，才趕在行刑前將韓秋和韓墨保了下來，天子一怒，流千裡，誰又能讓天子熄了雷霆之怒，聖旨一下，覆水難收。”顧長生耐心的解釋著。

“聖旨一下，覆水難收？周沐呢？他那時候在哪裡？他也可以阻擋聖旨的！”周宗寶忍不住的嘶吼，聲音嘶聲力竭，他到現在還接不了這樣的現實。

“我聽周沐提起過，當時他正出征北蒙，接到了訊息時，分乏……”顧長生歎了口氣，還記得和周沐談起韓秋之時，周沐眼中的惋惜，想來，韓敬業當真是個為國儘忠的好將領。

隻是朝廷，卻給了他這樣的後名。

“啪！”周宗寶狠狠的扇了自己一掌，“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到南陳尋，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顧長生震驚的看著他那張滿月富貴臉，以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的宣腫了起來，可見他用的力氣之大。

“額……”顧長生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個喜收集的皇家人，倒是讓有了一改觀。

他對韓秋，好像深種的樣子……

“啪！”又是一掌扇在自己臉上，周宗寶悔得恨不得打死自己。

“爺！”被顧長生敲暈才醒來的侍衛見此，目疵裂，張的疾喚了聲。

“前冬之時，我在哪裡？我在乾什麼？”周宗寶一臉茫然的問向自己的侍衛。

他生來長就了叛骨，紈絝無度虛度浮生，此時竟然不記得自己當時乾了什麼。

侍衛低頭想了想，回答，“前冬爺了自稱的南陳世家羅府的嫡長，被羅家追殺，正忙著跑路。”

“啪！”“啪！”

又是接連兩掌，毫不留的扇在了自己的臉上，周宗寶一臉死灰，“都怪我！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去南陳，這些事兒都不會發生！都不會發生！”

“啪！”“啪！”

周宗寶一邊說著，一邊不住的打著自己，顧長生想要阻止，又不知如何開口。

“赫天，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