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幾天,裊裊終于接到趙亦樹的電話。
去琴島,白城一座有名的海上小島,島的形狀從天空俯看,就像一把小提琴,所以就琴島。
最近幾年,又被有心人開發,建了跟音樂有關的主題公園、展覽館,每年都有好幾場音樂節在琴島舉行,也有音樂家會在那舉行演奏會,漸漸了一個標榜文藝的地方,年輕人歡迎的。
裊裊早早趕過去,人很多,但還是一眼在人群中看到趙亦樹。
不過他邊怎麼還有別人?唉,還以為只有和他……
趙亦樹也看到,沖招手,本來他已想好去哪,但要打電話時,又想,這是不是約會?
那一瞬間,也不知道怎麼了,他猶豫了,正好蘇子航約他來琴島,他想了想,答應了,說還會帶一個人來。
裊裊走過去,趙亦樹向同學介紹:“這是裊裊,一中的。”
“哦~~~~”同學們故意起哄,聲音拉得長長。
大家都十七、八歲,正是玩鬧的年紀,眼里全是心照不宣的曖昧。
裊裊臉一紅,有些靦腆地打招呼:“你們好。”
明明沒什麼,被他們起哄得都不敢看趙亦樹了。
趙亦樹又向介紹了同學,一行人,便去碼頭排隊搭船。
正在暑假高峰期,游客特別多,工作人員幾乎是把大家趕到甲板。
渡的船很簡單,空空的,沒有任何擺設,就是為了多載幾個人,但就算這樣,還是人人,像脹氣的罐頭。
人真是太多了,趙亦樹盡力地把護著,問:“暈船嗎?”
裊裊搖頭,那邊有同學舉著手喊:“亦樹,我會!”
“我也會,我還暈海!”蘇子航還故意做出虛弱的樣子。
又是一片哄笑聲,趙亦樹沒辦法,低聲說:“別理他們,蘇子航就是這樣。”
裊裊笑笑,沒說什麼,本來是不暈船的,現在卻有些暈。
他們這麼近,船一晃,幾乎要撲到他懷里。
到岸了,大家蜂擁著下船,稍不留心,就被人流沖走。
趙亦樹牽起的手:“跟著我,別走散了。”
裊裊更暈了,拉手了……
他的手心有些熱,裊裊暈乎乎地跟著他走,沒注意到他有意放慢腳步,讓同學走在前面,他倆混在人流中,走了別的路,和他們分開了。
好一會兒,才發現:“咦,你同學呢?”怎麼一眨眼全不見了?
“我們自己玩,你跟他們又不。”趙亦樹心安理得地說,“琴島就這麼大,又不會走丟,晚點再匯合。”
裊裊點頭,他們總起哄,弄得自己好為難,放松了些,心里又咯噔一下。
哎,又變兩個人了!
約會?更張了!
雖然是盛夏,琴島并不熱。
當初的開發依島建設,到都是蔭的高大樹木,鋪著很有特的青石,主街道開著各特的小店,都是游客,其他小巷子則安靜些。
兩人在琴島逛起來,迎面走來大多是手拉手的。
大多孩都打扮得頗為文藝,長,披肩,發間要麼戴著可的發飾,要麼別著朵花。這是琴島特,蛋花,花瓣外面是白,花心是花,花香清新淡雅。很多孩會買上一朵,島上也隨可見老提著籃子在賣花。
裊裊跟著趙亦樹,眼睛不自覺瞥向那些手拉手的。
剛一下船,人不多,他就放開了,看他,還不敢相信他們牽手了。
真奇怪,明明都這麼了,今天不知道為何又拘束起來了。
裊裊走在后面,滿腦子的胡思想,一會兒想,現在的孩真是太會打扮了,滿街都是小妖,一會兒想,哎,說點什麼,和他說點什麼。
兀地,趙亦樹在一個小攤前停下來,回頭問。
“團支書,咱們給買朵花戴?”
“好啊。”
趙亦樹很快就挑好,又遞過來一朵花:“給你,同款。”
他也有些赧然,卻裝出很平淡很尋常的樣子。
一朵再普通不過的蛋花,裊裊眼睛卻亮了,覺得他把整個春天送到面前。把花兒別在耳邊,哎呀,剛才那些小妖都不算什麼,也可了。
抬頭,綻放出一個比花還燦爛還甜的笑容。
趙亦樹一愣,還是不要這麼笑比較好,太甜了。
他移開視線:“我們去百樂館?”
“好啊。”
百樂館,顧名思義,就是上百種樂的展覽館。
兩人買了票進館,難得的清靜,展覽館畢竟比較枯燥,游客并不多。
館裝潢得很典雅,各種樂放在展架上,旁邊著一個介紹的小標簽,有的還擺著耳機,供游客試聽。
趙亦樹和裊裊走走停停,不時小聲說著什麼。
館的最中央放著架樂之王鋼琴,通雪白,眾多樂都被放在狹小的玻璃柜,單單它,被眾星拱月簇擁著,像降臨人間的月神,彩人。
“哇!好漂亮,這是我見過最有氣質的鋼琴!”裊裊看得目不轉睛,又喃喃自語,“放著當擺設多可惜,也不知道能不能彈。”
趙亦樹心一,他想到他練了很多天的《貝加爾湖畔》。
他看了看四周,沒人,工作人員也不在,他低聲說:“試試不就知道。”
說著,他走向鋼琴。
裊裊還沒反應過來,趙亦樹已經坐下,手指飛快在琴鍵上按了一段,琴聲如水,他抬頭看,微微一笑。
“你不是不會?”裊裊驚了。
趙亦樹沒回答,只是含笑地看,邀請:“一起?”
那眼神太專注,笑容太迷人,幾乎要把裊裊化,何況他坐在一架這麼有氣質的鋼琴前,像王子般對笑,裊裊沒任何猶豫,坐到他邊。
趙亦樹沒想到,第一次和彈琴,會像做賊一樣。
他們邊彈琴,還要防著保安過來,起初還有些拘謹,慢慢的,平時培養的默契來了,悉的《貝加爾湖畔》,月、湖水、篝火仿佛就在面前……
一曲畢,周圍竟響起掌聲,不知何時,聚集了好幾個游客。
趙亦樹和裊裊停下來,眼里都有些激,正要想說點什麼。
“喂,你們兩個,在干嗎?”
保安來了!
“快跑!”趙亦樹本能地拉起裊裊,站起來就跑。
兩人跑出百樂館,大概因為心虛,也不管保安有沒有追過來,就一直向前跑,直到拐到一條小巷子,跑不了,才停下來。巷子沒人,樹蔭把遮住了,顯得特別清涼,也清靜。他們靠著墻氣,都忍不住笑了。
“要是被抓住了,我們會被送去派出所嗎?”
“不會吧,不過批評肯定不了。”
趙亦樹邊氣邊說,裊裊看著他,想起他坐在鋼琴前對自己微笑的樣子,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嗔一聲。
“騙子!”明明鋼琴彈得比還好,還說不會。
趙亦樹一愣,反應過來:“沒騙你,好幾年沒彈了,最近才撿起來。”
“那怎麼想撿起來?”裊裊又問,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趙亦樹不說話了,看著,驀地手,很自然地撥了下耳邊的花,說:“歪了。”
裊裊臉一熱,覺得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心臟又跳得飛快,低下頭:“你還沒說呢,怎麼又撿起來了?”
聲音的,帶著些不自覺的撒。
為什麼?因為你說想和我四手聯彈。巷子靜悄悄的,趙亦樹看著面紅耳赤的,幾乎要口而出,但手機鈴聲響了,他拿起來,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對說:“蘇子航咱們去燒烤。”
燒烤的地方在蘇子航家。
他家在琴島有套海邊別墅,平時空著,只有度假才過來住幾天,最適合同學聚在一起了。
趙亦樹到的時候,大家已經忙活起來了,起火的起火,刷醬的刷醬,一見到他們,就集起哄:“喲~~~~”
裊裊臉一紅,趙亦樹倒是坦然,坐過去燒烤。
別看平時總是一副云淡風輕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坐在烤架前倒是有模有樣,烤好了,就往裊裊的盤子放。
蘇子航坐過來,笑嘻嘻說:“亦樹,人家想吃玉米。”
“好啊。”趙亦樹給玉米刷了紅紅的一層辣,就往他里塞,“來!”
蘇子航哪會這麼輕易就范,趙亦樹拿著玉米追了過去,邊追邊問:“還暈海嗎?還暈海嗎?”
裊裊看得有趣,原來他也會這樣,開朗,玩鬧。
有個孩坐到邊,笑瞇瞇地問:“你們在談?”
裊裊臉一下紅了:“沒,就是朋友。”
“是嗎?”孩明顯不信,眨眨眼睛,“他可是第一次帶人來。你知道嗎?趙亦樹我們學校還蠻紅的,多人喜歡他的,不過他太難追了,沒人能搞定他。”
“哈哈。”裊裊撲哧笑了,“真的啊?”
“帥嘛,績好,高中生就是這麼淺。”生很無奈地說。
到底都是同齡人,裊裊很快和他們打一片,也趁機問了不趙亦樹在學校的事,比如他從不收別人的信,平時好說話的人,但有人遞信給他,都會當面回絕。
“聽說他以前有個朋友,兩人就是通過寫信往,不過后面不知道怎麼了,好像分了吧。”生隨口道。
“哦。”裊裊沒說什麼,心里卻咯噔一下,趙亦樹也會有……喜歡的人嗎?
正說著,趙亦樹笑容滿面地走過來,他坐下,有點小得意地說:“團支書,我替你報仇了。”
話音剛落,裊裊就看到蘇子航渾地過來,邊走邊喊。
“趙亦樹,你狠!”
明顯是被扔下海。
他去打了桶水,氣勢沖沖地走過來,作勢要潑。
趙亦樹擺手,笑道:“別,我等一會兒還要送裊裊回去。”
蘇子航放下水桶,失地問:“裊裊,你不和我們一起看日出嗎?”
他們是要在琴島過夜的,明天一起看日出。
裊裊愣了,今天出來,沒說要留宿,要是現在說不回去,媽媽肯定會問的。
有些為難,不過還沒說什麼,趙亦樹搶先說了:“裊裊有事,要回家的。”
“哦。”蘇子航沒再說什麼,惡狠狠地對他說,“哼!這次先放過你!”
說罷,他提著水桶去潑別人,引得海灘尖連連。
下午的時候,趙亦樹看著差不多,便起說:“裊裊,咱們回去吧。”
再晚就沒有船了。
裊裊點頭,和大家打了招呼離開,有些猶豫,是該回家的,可是……
舍不得,舍不得這一天就這樣結束,雖然是和他同學一起,可覺得這是約會,他和的第一次約會。
兩人走回去,傍晚的海風吹在臉上很舒服,淡淡的咸味,海水涌過來又退回去,有幾只白的鳥兒不時掠過海面,停在礁石上。裊裊看邊的男孩,他一臉笑意,黃昏的線,讓他看起來似乎特別。
“亦樹,你等會兒還會回來嗎?”
“會,以后上大學了,很難聚了。”
那就是送自己回去,他又得趕回來。裊裊說:“你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
“沒事。”趙亦樹沖笑,“你這麼傻,又好騙,我得看著。”
“才沒有!”裊裊臉一紅,心里又有些甜,走了幾步,下定決心,“我不回去了。”
“為什麼?”
“我還沒看過日出呢,”裊裊抬頭笑著說,“我想看日出。”
和你一起看日出。
說著,給家里打電話,跟媽媽說,要到閨小雅那住一晚。
趙亦樹看著,神有點復雜,不過角不自覺揚起。等打完電話,他輕輕嘆了一句:“團支書,你竟然還會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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