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抬眸,校醫站在桌子后推了推眼鏡看著他,中等個子,不胖不瘦,穿著白大褂,看起來干凈整潔,普普通通沒什麼特別,但這份普通也讓人到容易接近,就是個尋常又可靠的醫生,從外表完全看不出是個擾男生的流氓。
秦聿走到他面前,“有沒有冒藥?”
“有。”校醫道,“你是自己吃還是別人吃?”
“別人。”
“有沒有發熱咳嗽?”
“沒有。”
“稍等。”校醫起去櫥窗拿藥。
秦聿看著他,突然問道:“你為什麼做校醫?”
校醫手上作一頓,回頭看他,“什麼為什麼?”
“聽說你醫很好,進個好醫院應該不難,為什麼要在這里當校醫?”秦聿似乎純粹對他到好奇。
“你怎麼知道我醫好不好?”
“聽家里小孩說的。”
校醫恍然,“就我們學校的學生吧?”他笑道,“先生你家小孩什麼名字,哪個系?我記憶力很好,你告訴我名字,我說不定有印象。”
“張振豪。”秦聿很自然地說了個名字,“外語系的。”
“男生?聽著有點耳,但對不上人,下次張同學再來,我肯定能記住。”
“你肯定沒見過。”
校醫失笑,“學校里的學生有點小病基本都會來我這里看,我聽這個名字很耳,應該以前來過吧。”
“他要是來過,你肯定有印象。”
“這麼肯定?”
“他小白一只,干啥啥不行,弱弱的像個孩子,還不跟人打道,先前跟同學吵翻,被人誤會也不知道解釋,自己生悶氣在教師宿舍那邊租了個房子一個人住,我大老遠跑來看他,冒藥還要我買。”
“這個年紀的男生多有點脾氣,也不什麼大事。”校醫從櫥窗里找到一盒藥,從里面取出一板膠囊,隨后又剪了一小半出來,“其實冒不用吃藥,一般挨過七天就差不多自愈,所以這藥我先開個三天,后面癥狀減輕就不用吃了,還沒好的話再過來拿藥。”
秦聿接過用紙袋包好的六粒膠囊,“多錢?”
“六塊錢。”校醫指著桌面的二維碼,“這里掃碼就行。”
秦聿垂眸看著手里的膠囊,“難怪學生喜歡來你這里看病,你看病這麼便宜,能賺到錢嗎?”
校醫呵呵一笑,“但是能跟學生在一起,覺自己會比較年輕,我喜歡他們的朝氣。”
秦聿淡淡一笑,掃碼支付了六塊錢,“多謝。”說罷轉離開。
回到車上,他給計聰打了個電話,“你找個你們管院的同學去校醫室看病,看他會不會問你們管院是不是有個張振豪的男生。”
“啊?”計聰一頭霧水,“張振豪?我們管院好像沒這個人……”
“待會兒我編一套張振豪的信息給你。”
“編?”計聰覺得秦律師每個字都聽得懂,怎麼連在一起就聽不懂呢,“什、什麼意思?”
“你就當有這麼個人,看校醫會不會問起,如果他問起,你就告訴我。”
“哦……”計聰還是不大明白,但律師讓他這麼做,他只管做就是了。
給計聰現編了一段基本信息過去,計聰回復明天告訴他結果,他收起手機,從口袋里掏出校醫開的六粒膠囊。
六粒膠囊,一天兩粒,共三天。
看一次病只要六塊錢,一杯茶的錢都不到,三天沒好再去校醫室拿藥。
可真是個為學生考慮的好校醫。
但一般冒需要七天自愈,吃藥也要五到七天,三天沒多大用。
計聰說過,校醫經常只給他開兩三天藥。
計聰的套話不是多高明,但對方能只字不提,計聰說他連個表都沒破綻,好像真的什麼都沒做過,足以說明是個很謹慎的人,他發給計聰的那些信息在玩笑和擾之間,其人也可以從中窺見一二。
這麼謹慎的人,就算有別的害者旁人也無從所知。
學校里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每一個充滿讓人喜歡朝氣。
一個人數上萬的學校,目標何其多?
醫好、花費低、人負責,能吸引來多學生?
秦聿看向車窗外,這時還在上課,教學樓里約飄來老師抑揚頓挫的聲音,場上夾雜著哨聲和呼喊聲,近有學生抱著課本三三兩兩說笑著路過,或許是去自習,也或許是準備上課,三月春的校園里到是新意。
只是不知,這個朝氣蓬的學校里,藏著多害者……
第二天傍晚,秦聿在去接姜芮書的路上,計聰打電話過來,聲音有點小小的激,“秦律師,他問了!我讓我們宿舍另一個同學假裝去校醫室看病,校醫知道他是管院的,就問我們管院是不是有個張振豪的同學,我同學說有這麼個人,不過他就問了這麼一句就沒說別的了……”
“知道了,做得很好,后面不用管了。”
秦聿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校醫那麼謹慎的一個人不會貿然暴太多痕跡,甚至問過這次后不會再有下次,他在校醫面前提這麼一個人只是想看看他的反應,不管問不問影響都不大,他的反應只是讓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而已。
“秦律師,你編這麼個人去試探到底是為什麼?”
“我懷疑你不是唯一的害者。”
“什、什麼?”計聰大吃一驚,整個人都震驚了。
“不管是的還是明目張膽的,流氓都是慣犯,目標也不會只有一個。”秦聿目視著前方,語氣平淡道,“你們學校的校醫備良好的作案條件,你覺得他會看著那麼多可口的小男生視而不見無于衷嗎?”
計聰后背一陣惡寒,同時心中無比肯定,不會的,他有別的機會一定會下手。
“可是從來沒有人舉報過他擾……”
“因為你們是男生。”
計聰渾一震。
是的,因為是男生,吃了虧更不愿意宣之于口,覺得這種事丟臉,同時又覺得自己是男生,被占點便宜也不是多大的事……
“所以我們要找到其他害者?”
“對。”
“他們手上會有證據嗎?”計聰擔心其他害者跟自己一樣。
“據卡爾質換定律,所有不法但凡發生過就會留下痕跡——”秦聿在電話里說,“放心吧,你手上沒有證據,他們未必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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