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開唱之后，尉遲才牽著鳶也到屏風后坐下，他不在乎唱的是什麼，只關注著鳶也的神變化。

　就像秦自白說的，對閩南曲子十分，南音開嗓唱出第一句，就驀地轉頭看向戲臺的方向，一如死水般的眸子，竟起了波瀾。

　尉遲凝著的臉，低聲喊：“鳶也。”

　事實上，鳶也心下的反應，比面上表現的還要激，聽得出來……是南音！

　被請來唱戲的，是南音！

　去聽過幾場戲，認得出的嗓音。

　這是被尉遲一個月后，第一次離以前的朋友這麼近，離以前的世界這麼近。

　鳶也手指蜷去起來，有那麼一瞬間十分沖，想直接跑出去讓南音看到自己，但是……不行，不可以。

　這里是尉公館，周圍都是尉遲的人，如果真那麼做了，尉遲為了繼續藏還活著的事實，一定會把南音這一班人遣出晉城，或者同樣起來……毫不懷疑，尉遲就是覺得，哪怕突然暴被南音他們看到，他也有辦法善后，才會允許南音他們進尉公館表演。

　其實尉公館請戲班子這個靜一出，旁人會怎麼想不知道，但大表哥一定能意識到沒死，他

　在蘭心劇院放《陳三五娘》，就是在試探，現在請戲班子就是回應他的試探，他懂得的……但這是認為。

　失敗太多次，希破碎太多次，害怕這又是自己想太多，其實《陳三五娘》和大表哥沒有一點關系，哪怕戲班子來了尉公館，大家也都以為是尉遲為了博新歡一笑，沒有人知道。

　所以不能什麼都不做，一定要在不引起尉遲懷疑和警惕的況下，讓南音知道在這里，也許這樣以來，就會把這件事告訴顧久，顧久就會告訴大表哥，就有逃出去的希……

　可是要怎麼做才能既不驚尉遲，又能讓南音發現自己？

　鳶也沒怎麼控制自己臉上的神變化，正好讓尉遲以為閩南曲子對真的有影響。

　目掃到桌子上的本子，這是戲本，上面會寫著今日表演的曲目和曲目的唱詞，唱詞……有了！

　鳶也將自己手，從尉遲那里回來，指尖還帶著他手心的溫度，慢慢地拿起了戲本，在他的注視下，翻開了一頁。

　秦自白也在旁邊留意，湊到尉遲耳邊低語：“不錯了，還知道自己拿本子。”

　確實，之前幾天做什麼都是要別人告訴，才像機人

　一樣去執行，第一次主去做一件事。

　尉遲抿了下。

　鳶也翻開后，照著戲本上的唱詞，小聲地跟著輕哼。

　聽到閩南曲子，都是這樣反應，反正的聲音低低，在配樂的掩蓋下也不明顯，尉遲就沒阻攔。

　沒想到的是，這出戲的最后幾句竟然是清唱，配樂突然間全都停下，四下安靜無雜聲，唯獨鳶也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恍若未聞。

　“……舊人啼哭不他的心田，他不認我母子還變了臉，我們母子背井離鄉有誰可憐！”

　聲音不高不低，但在這安靜里就顯得十分突兀，臺上的南音都是一愣，看向了屏風。

　不是沒有發現尉遲竟然沒有來陪他的新歡一起聽戲，屏風前只坐著莊舒和楊烔，但也沒太多想，只當尉遲是有事忙，沒空來而已。

　這一聲后，才發現那屏風后面，好像還有……人？

　是什麼人？這里是尉公館，應該就是尉公館的人吧？

　為什麼要躲在屏風后面？在自家地盤還要藏藏匿匿？

　有好幾個疑問，但職業素養讓沒有耽誤太多時間，接著就吊著嗓子將最后三句唱完。

　完落幕。

　楊烔最先鼓掌：“好！”

　南音微微一笑，和配樂的幾個師

　傅一起站起來，作臺下鞠躬。

　抬起頭時，若有若無的，看到屏風后閃過幾個人影……屏風后果然有人。

　一般來說，唱完堂會，東家都會留戲班吃過晚飯再走，尉家的規矩一向周全，自然也這麼做了，所以等南音他們離開尉公館時，已經夜。

　還是坐著楊烔的車離開，路上回想起今晚這頓飯，也是莊小姐出面招待，尉遲只一個面就上樓，說是要開一個視頻會議，不便招待。

　這麼看起來，這個莊小姐在尉公館確實已經是主人的份，但比起這個，現在更覺得屏風后那幾個人更加古怪。

　是誰呢……

　那個聲音，怎麼好像有點耳？

　南音想著就問：“下午聽戲，屏風后，是不是有人？”

　“沒有啊。”

　“是嗎？”

　楊烔不好意思地說：“我都只顧著看你了，別人我都沒有在意。”

　……好吧，他的注意力確實完全在上，沒注意到別的也正常，南音沒有再問，只想著那聲音到底是誰的？

　抵達梨苑，已經是深夜，南音下車，婉拒了楊烔送進門的好意，兀自過門檻。

　也就是這一瞬間，突然想起來在哪里聽過那個聲音！

　倏然轉頭，看向門口一

　側。

　楊烔還沒走，不知在看什麼：“怎麼了？”

　“沒什麼。”南音背脊突然有些僵，抿了一下才說：“楊開車小心。”

　關心他！楊烔寵若驚：“知道知道，你快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南音頷首，沒有再回頭。

　楊烔看著的背影消失了，才重新上車，剛扣好安全帶，手機就響了，一看是尉遲就接了：“遲哥。”

　尉遲詢問：“把人都送回去了？”

　楊烔啟油門，只當他是關心，老實回答：“是啊。”

　“有沒有誰問你什麼話？”

　“問話？沒有啊，”楊烔傻笑，“就是讓我路上開車小心。”

　尉遲也沒有表出什麼態度，只道：“嗯，開車小心。”

　……

　南音越走后背越涼，心里盤旋一個大膽的猜想，因為太大膽了，以至于膽戰心驚。

　晚上的梨苑后臺空無一人，自己的腳步回聲都異常明顯，莫名有種危機，就好像，好像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會被人滅口。

　不加快腳步，想回到休息間。

　休息間的門著，一邊一開門，一邊開燈。

　猝不及防的，就看到一道拔男人影站在窗前，起初以為是顧久，結果定睛一看，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