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也又看了一天的云。

　尉遲從果盤里拿起一個橘子，修長的手指將其掰一朵盛開的花，再拿出其中一瓣，仔細去掉上面的橘絡，送到的邊：“我讓小楊找了一個會唱閩南曲子的人，明天就會過來。”

　鳶也側頭避開，尉遲舉著手，溫溫地看著：“嘗一下吧，酸酸甜甜，你應該會喜歡。”

　沒再，尉遲稍微往前一遞，齒被叩開，橘子進了的里。

　看著腮幫子嚼起來，尉遲才笑說：“你外公明明是汕人，你怎麼反而喜歡聽南音？”

　都是他自說自話，鳶也很會給他反應，尉遲仿佛是習慣了，沒有應答也不覺尷尬，看的指甲長了，又去拿來一套指甲剪，修去超出甲的部分。

　他早上從醫院回來后，就一直陪著，此刻日薄西山，線逐漸稀薄，深橙的線本該是溫暖的，可落在的上，卻有種說不出的沉寂氣息。

　尉遲用紙巾去指甲上棱角的部分，又將的手翻過來，拇指的指腹輕輕蹭過的掌紋。

　最后一抹線徹底從地平線消失時，房間里也暗了下來，混沌間聽見誰聲音如同砂礫：“……快點好起來吧，鳶也。”

　管家有

　事敲門，將尉遲走了出去，鳶也過了會兒也從飄窗上下去，走到床邊，按下開關，咔嚓一聲響，室頓時鋪滿明亮，的神在燈下素素的，漠漠的。

　快點好起來？

　會的，會好的。

　……

　南音事先沒問是要到誰家唱堂會，只當是哪個和楊烔一樣的富二代，坐著楊烔的車到達，一看門上招牌，才發現是尉公館。

　南音一頓：“尉家？”

　“對。”楊烔解開安全帶下車，先管家一步繞到那邊去，為打開車門。

　南音和鳶也只有過一面之，但聊得很投緣，后來突然離世，還難過了幾天，也因此對這個尉家也有幾分關注，這會兒就覺得奇怪……尉家里，誰想聽唱閩南曲子？

　尉家二老？他們不是不住在尉公館嗎？還是尉家的小爺？總不會是尉總這個大忙人想聽吧？

　琢磨著想去問一下楊烔，就看到屋走出來一個人，面容清秀溫，穿著打扮也猜不出是什麼份，們先對上眼，卻轉去跟楊烔打招呼：“小楊總。”

　楊烔剛指揮完戲班子的車停到車位里，走過來說：“莊小姐，我遲哥在嗎？”

　莊舒頷首：“尉先生還在書房忙，讓我先下來

　招待大家。”

　“那我先給你們介紹一下。”楊烔手一引，“這位是梨苑的花旦，南音。這位是莊小姐，今天的閩南曲子就是唱給聽。”

　南音微微瞇眸，原來是來唱給聽啊。

　莊舒大方地手：“你好，南音小姐。”

　南音自然也回握了，莊舒很好奇地問：“南音小姐的本名就‘南音’嗎？”

　“是，我本姓南，又剛好是泉州人，所以我父母就給我取了南音這個名字。”

　莊舒莞爾：“那真是很巧了，現在南音小姐又如了戲曲行當，唱‘南音’。”

　南音笑了笑，順便問：“莊小姐是閩南人嗎？除了閩南人，現在很會有外地人會特意點泉州南音聽，小楊先生邀請我的時候，我還很意外呢。”

　“不是，我是晉城本地人，但我從小就很喜歡閩南文化，”莊舒若有若無地暗示著什麼，“那天和尉先生聊這個，還說有機會一定要去泉州，聽一次正宗的南音，只是我現在是阿庭的早教老師，不太能得出，尉先生才說直接戲曲班子到公館里表演，也算圓了我一個夢。”

　這個語氣……

　南音了一下牙齒，正牌老婆去世才幾天啊，就往尉公館里帶人，還為了

　這人請戲曲班子上門，鬧鬧哄哄地表演，真是……狗日的男人。

　之前還在網上草深人設，連這個當場撞見過小三挑釁鳶也的人都差點信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沒了一個李安，又來一個莊小姐。

　一般來說應該撂挑子走人，但南音反而不想走了，哪怕為著到那個狗男人面前唱一出《秦香蓮》，也要留下。

　淡淡回：“是嗎？我們梨苑每個月都會唱一次泉州南音，好像從來沒見過莊小姐去看。”

　莊小姐回得也自然：“我剛知道原來梨苑有唱南音，以前都以為只有京劇，還是跟尉先生提了，尉先生問了楊先生才知道，這次麻煩南音小姐和大家親自來這一趟，以后我一定經常去捧場。”

　南音笑：“哪里，尉先生請我們來，又不是沒給錢，算得上什麼麻煩？”

　“管家已經把場地收拾好了，我帶你們過去吧。”莊舒就在前面帶路，對尉公館的悉程度，儼然就是個主人的樣子。

　南音回頭跟班子里打雜的小孩說：“小寶，跟師傅們說換首曲子，今天唱《鍘案》。”

　“啊？為什麼？”不是說好了唱《出漢關》嗎？

　南音看著莊舒的背影，輕嗤一聲

　：“他們不配。”

　尉公館除了常住的主屋外，左右還有兩棟副樓，管家收拾出的表演場地就在副樓里。

　南音一進去就注意到有一個屏風，屏風前擺著一套桌椅，莊舒自然而然地坐下，傭人隨即送上來熱茶和瓜果，收回目，當那塊屏風只是裝飾而已。

　和師傅們最后確認一遍流程后，南音便上了臨時搭建的臺子。

　泉州南音和京劇最大的區別就是，京劇上臺的只有演員，而泉州南音上臺的還有配樂團隊，包括唱者在，臺上擺了五張椅子，坐著吹簫的，拉曲胡的，彈琵琶的，拍板的。

　隨著一句“華堂上夫君豪飲妻賣唱”為開場，接著配樂紛紛接上，催著一個故事就在眼前墨登場。

　南音的功底沒得說，一首外人聽不懂的方言曲子也唱得委婉人，連莊老師也像沉迷在曲子里似的跟著搖頭晃腦，就更別提楊烔了，完全是沉浸在其中，一眨不眨地看著臺上。

　到最后有一段配樂消失，只有清唱，南音本是要到下一個拍子才出聲，但就在全場安靜里，聽見有人幽幽地接唱：“他眼前只見新人笑，舊人啼哭不他的心……”

　南音愣了愣，一下看向那塊屏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