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二給下馬威

十一公主聽到雲崢的話，一怔，緩緩地抬起頭來，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對連訣心？」

「因為……」雲崢看著十一公主那張不更事的臉，實在不忍說出真相，最後便說道，「你還小。」

十一公主聽他這麼說，便不再說話了，靠在背後，閉著眼睛睡覺。

*

至於蕭氏，還沒有等來降香，卻先等來了新姨娘，原本新姨娘是靈州一個縣令的兒林初雪，但不知為何這林初雪在進京的途中染了很嚴重的風寒，林府人隻好將送回靈州。

現在的新姨娘也是靈州的，但是一個米鋪淩老闆的兒淩霜兒，年方十七，長的纖纖弱弱，有江南子獨有的婉約清麗，現在被稱作淩姨娘。

蕭氏看到淩姨孃的時候，冷聲道，「商戶之？一銅臭味，小裡小氣的，上不得檯麵，容雪真沒眼。」

但是，淩姨娘卻很得連延慶的喜歡，沒讓去西院，才來便讓大夫人置辦了一座院子，大夫人原本安排了翠竹院，但連似月說翠竹院離父親的書房遠了些，父親還以為母親不滿這位淩姨娘呢，不如安排在墨陵院好些，大夫人覺得兒言之有理，淩姨娘便最終被安排到了墨陵院。

而與墨陵院比鄰而居的，則是蕭氏和連詩雅的清泉院。

大約自古男人皆，總是喜歡新鮮的，加之淩姨娘有一副好嗓子，很會唱江南小調——

小小靈州縣呀，盤古到如今，汩水穿城天造太極形呀，北邊（麼）豎立個天嶽山呀，伏羲（那個）葛玄（麼）都（呀都）相迎呀。

這小調唱出來，婉轉聽，撥人心絃，再配上的段作，更是風種種，一時之間，讓連延慶到很新鮮。

於是。這淩姨娘剛來的第一個月，連延慶有一半的時間都留宿在墨陵院裡，去蕭氏那邊倒隻有一次。

每每此時，旁邊院子的蕭氏便冷冷地道：

「跳樑小醜，雕蟲小技，這種把戲，就是戲子的把戲，我還真看不上，一個上不得檯麵的東西，新鮮勁很快就會過去。」

但是，這一回，連延慶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新鮮勁不但沒有過去，往墨陵院去的日子反而更多了，而蕭氏這邊，則索來都不來了。

大夫人那邊還派了人過來，打賞了一些東西給淩姨娘。

「娘，你不是說父親的新鮮勁兒很快就會過去嗎？怎麼這小賤人反而有越來越得勢的架勢，你看看，也就來的那兩天過來向你請安，後來就隻去母親那邊不來你這兒了，好歹你也是平妻，分位可比高了很多。」連詩雅眼見墨陵院那邊越來越熱鬧，看在眼裡，惱恨在心裡。

「哼！」蕭氏一聲冷笑，道，「倒是要讓知道清泉院裡的是個什麼人了。」

這天午膳過後，估著連延慶還沒有下朝，連母大夫人等也不會過來，蕭氏便到了淩姨孃的院子裡，一寶石紅點金赤線的緞子襖，青刻灰鼠披風，大紅長，大紅抹額，富貴人，高高在上。

當那正在院子裡練習著甩袖的作，看到蕭氏這般架勢進來，嚇了一跳，連忙躬道：

「夫人。」

蕭氏的目從上略過，再看看站在那的一個嬤嬤和丫鬟，甄嬤嬤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二話不說，揚起手，狠狠兩個掌扇在這兩個奴才的臉上，斥道：

「瞎了你們的狗眼，夫人是來聽淩姨娘唱小調的，還不快搬凳子來。」

「夫人，夫人饒命。」兩個奴才慌忙跪了下去。

那淩姨孃的臉頓時一陣慘白，歷來，的小調隻唱歌丞相聽，現在卻——

蕭氏著淩姨娘，問道，「怎麼了？淩姨娘小調唱的這麼好，我特意過來聽聽，你不願意麼？」

「不，不是的，賤妾……賤妾這就唱。」淩姨娘頓時紅了眼眶，急忙說道。

兩個奴才連忙搬了椅子過來請蕭氏坐下，蕭氏端坐著，像是戲臺下的客人一樣，道：

「開始吧。」

「是。」淩姨娘輕咳了一聲，開口道，「春天去踏青呀，最是桃源，桃花十裡朝霞飛滿天呀，流水（麼）輕拍著兩岸草呀，野徑（那個）長鬆（麼）幾度歸來晚呀。」

「慢著……」淩姨娘剛唱完一段，蕭氏卻打斷了，道，「我了，你去給我到杯茶來。」

「還是讓奴婢去吧。」一旁的郭嬤嬤忙道。

「啪！」甄嬤嬤揚起手又是一掌，道，「老賤人，夫人讓你說話了嗎？」

那淩姨娘再怎麼年輕，不更事，也知道蕭氏今天上門就是故意來找茬的，但是聽說過這位夫人的厲害之，的兄長是大名鼎鼎的蕭國公，也是從一個姨娘晉陞為平妻的，而自己呢，孃家沒有任何後臺，想要在這相府裡生存下去，怕是得到丞相一個人的垂還不夠。

朝蕭氏鞠了個躬，道，「賤妾這就去給夫人倒茶。」說著便走近屋子裡，端了杯茶送到蕭氏的麵前，恭恭敬敬地道：

「夫人請用茶。」

蕭氏並沒有手去接，反而輕蔑地冷笑了一聲，道，「果然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做起下人做的事，倒比唱戲還有模樣。」

淩姨孃的臉紅的發燙，但是卻不敢說什麼，隻能低眉順眼地端著茶。

蕭氏終於接了過來，卻在還沒到茶杯的時候，就猛地一把往淩姨孃的臉上潑了過去，道，「太涼了，你想冷死我嗎？」

「我，我……」淩姨娘猛然間被潑了一臉的水，卻也隻能忍著，又回屋子端了一杯，這一回，蕭氏沒有手接，隻是用手背了被子邊緣，道——

「甄嬤嬤，你來教教淩姨娘，熱茶該是什麼樣的？」

「是！」那甄嬤嬤便出去了，不一會便拿來一個還冒著熱氣的水壺，抬起便往淩姨娘手中的杯子裡麵倒——

「啊，好燙！」那滾燙的開水灑在淩姨孃的手背上，嚇得手一鬆，那杯子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