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章不復相見
連似月著這玉凰,明白這是連母對的肯定,同時也是一種最有力的保護,如今越發顯眼,看著的人越來越多,勢必要盔甲加,方能保護自己周全。
連似月得了玉凰的訊息很快就在相府傳開了,如今整個相府的人看,便更加的恭敬了,誰都知道,現在大小姐連似月在後宅的權力與老夫人一致。
*
連延慶書房。
他正在凝神辦公務,不一會,連訣進來了,他便放下手中事務,道,「你可都好了?」
連訣回道,「回稟父親,我的已經都好了。」
連延慶點頭,如釋重負地籲了口氣,道,「如此甚好,也不枉這些日子,為父的擔憂了。」
連訣著這個位極人臣的「父親」,他老謀深算,在朝中有極高的地位,可是他這唯一的嫡子卻……
「父親,我來是想向您稟明一件事。」
「訣兒,何事,你說。」連延慶和悅地看著這個嫡長子。
「古語有言,讀萬卷書,行萬裡路。孔子孟子也曾周遊列國,為當時有名的遊士,當時他們「後車數十乘,從者數百人」,被大批人追隨;而司馬遷,也在苦讀十年之後,負起行囊遍遊天下。我這些年跟著師傅已經讀了不書,現在是該行萬裡路的時候了,所以我來是想和父親稟明,我打算用一年的時間,出門去各地遊學。」
連延慶一聽,立即猛地站了起來,反對道,「我不同意!訣兒,你才剛剛被人刺殺,查到現在也沒查出究竟是誰對你下的手,兇手沒有查詢出來,他們還會第二次對你下手,這個時候我決不答應你外出遊學,那必須好好留在府裡,一步都不得外出,我正考慮派連天做你的護衛,日夜保護你,這外出遊學的念頭,你打消吧。」
連延慶的態度十分堅決,這在連訣的預料之中,因為他是他唯一的嫡長子,但是他若知道他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呢?
連訣垂首,恭順地道,「是,父親,我知道了,我聽您的。」
連延慶這才放下心來,走過來,拍著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訣兒,父親知道你一向勤學苦讀,心懷抱負,為父到十分欣,但為父最看重的還是你平安健康。」
「是,我明白父親的用心。」連訣點頭,道。
連延慶又叮囑了幾句,讓他安心養,不要多想,他才從書房走了出來。
一走出書房,他臉上的笑意便慢慢地凝固了,然後,一步一步往相府後門的方向走去。
那裡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著,四九坐在馬車前打盹,一見到那一抹藍錦袍的連訣,忙跳了下來,問道:
「爺,老爺答應了嗎?」
連訣沒有說話,回過頭,再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紅瓦深牆,這裡曾經是他的家,而從今天起,便再也不是了。
留在這裡所有的一切,將被一一埋葬。
「爺……」見連訣不說話,四九又問道。
「答應了,走吧。」
「可是,大小姐那……」四九小心翼翼地看了連訣一眼,他也不明白爺為什麼好了之後就決定要出門遊學,而且還是瞞著大小姐走的。
「會明白的。」連訣終究將目收了回來,跳上了馬車,喃喃地說道。
是啊,姐姐,終究會明白他的決定的——
隻有他離開了,就算死在外麵,也不會連累到母親和姐姐了,隻是,很憾沒能和麵對麵說一聲再見,沒能麵對麵對說一聲珍重。
不知下次見麵會是什麼時候,會在什麼地方,也許是明年,也許後年,也許在天涯,也許在海角,也許這輩子……再也不復相見——
別時不易見時難!
「四九,走吧。」他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吩咐道。
「是。」四九跳上馬車,驅趕著馬匹,馬車子咕嚕咕嚕地轉著,車子漸行漸遠,漸漸地離開了相府的範圍。
心,痛到無以復加,兩行清冷的眼淚順著他如玉的臉龐緩緩落,他的拳頭,地握起——
再見了,姐姐……
再見……
*
今年的冬天來的來的比往年要早一些。
第一場雪在初冬的時候就下了,下了整整三天三夜,相府一片銀裝素裹,幾樹梅花開在雪白的世界裡,顯得格外。
「姐姐……」連似月正在屋子裡喝著青黛泡的香片茶,突然,腦海中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頓時猛地坐直了,問道,「是不是訣兒回來了?」
青黛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小姐,爺已經走了一個月多了。」
「噢……」連似月輕輕地道,才緩緩坐下來,角浮起一片淡淡的苦,道,「大約是出現幻聽了。」
一個多月前,連訣突然走了,不告而別,整個相府頓時大震驚,連延慶派了大量人馬四尋找,在連訣可能去的每一個地方都搜尋過了,但是連訣像是有意避開似的,連續找了七天七夜都不見蹤影。
連母和大夫人整日唉聲嘆氣,以淚洗臉,擔心連訣的安危。
因為不能張揚,連延慶這些日子都在暗中尋找連訣的下落,可是連訣似乎鐵了心不讓人找到。
隻有連似月知道連訣為什麼會走——
因為他想,就算有人要刺殺他,也要死在遠離相府的地方,讓人連他的都找不到,那麼就沒有人去調查他的死因,就連累不到和母親了。
連訣就是這麼傻,心像明鏡似的澄澈。
「大小姐,外麵的雪景好漂亮,不如出去看看吧。」青黛在一旁說道。
「也好。」連似月想起,自下雪以來,天天窩在仙荷院沒有出去過。
青黛給拿了件披風披在上,又拿了暖手袋放在手裡,纔出了門,連似月一路走著,到了後花園。
靜靜地站在走廊上,上一領海棠紅綉銀線祥雲衫,照著一件雪白的狐貍大氅,整個人幾乎與雪景融為一——
此刻,整個後花園銀裝素裹,一片雪白的景象,府裡的一些孩子正在雪中打打鬧鬧著,一片喚了的氛圍。
這時候,連似月似乎看到一個明朗如千的年遠遠地朝跑過來,他穿著一件純藍綢質地的圓領長褶錦袍,服前後綉著金柳葉湖藍的大紋樣,腰間紮著明黃鑲白玉腰帶,頭上束紫玉金冠,腳上穿黑朝靴——
如冠玉,玉樹臨風。
訣兒啊,訣兒,你現在在何,你那裡也下雪了嗎?
連似月臉上慢慢浮現一抹飄渺的笑容,彎腰,捧起一團雪,看著雪在手中慢慢融化消失,再化水滴到地上——
「大小姐!」
這時候,冷眉快步踏雪跑了過來,一直走到連似月的麵前,一臉沉重地說道——
「周遼一戰,蕭振海大獲全勝,現已回京,皇上領了眾皇子和文武百冒著大雪親自出城門迎接,現在,全京都的百姓都在家門口放了紅的炮仗,迎接蕭將軍凱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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