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個是十五。
每逢初一十五,皇帝都是要歇在皇后宮里頭的。這是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不論皇帝自己愿不愿意,都破壞不得。
到了楚君這一代,也是如此。
書房里,楚君放下冊子問德喜太監:“今天翻誰的綠頭牌?”這宮中的綠頭牌,那也是有規矩的,換三批。每一批在的嬪妃都不同。
不過翻不翻綠頭牌,翻中了綠頭牌又去不去,倒是沒有嚴格的限制,全看皇帝自己的想法。
德喜這人人如其名,長得就很喜慶,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他福了福,笑著說道:“陛下,今兒個是十五了。”
楚君拍了下大,沒吱聲。
“還有什麼冊子沒批的?”楚君突然就勤政起來了。他不想去皇后那兒,主要是如今的皇后沒有先皇后善解人意,每次去了都跟蚊子一般在他耳邊個不停。
德喜察言觀,就是沒有冊子可批了,卻還是說道:“都察院那邊剛送來一批冊子,該是要到了的。興許是路上耽擱了,奴才這就去看看。”
這話給了楚君不去皇后宮里的由頭,也給了德喜自己的借口。他自去找冊子,留下些個小太監伺候楚君。
就是楚君不悅,那也罰不到德喜的上。
楚君不想,可皇后那邊卻等不及了,皇后邊的宮帶著銀耳粥來了書房,說是皇后懷陛下辛苦,特地下廚做的銀耳粥。
楚君喝著銀耳粥,宮在那兒話里有話的稟報:“為了這碗銀耳粥,皇后娘娘還燙傷了手。”
這讓楚君冷下臉。宮中什麼廚子沒有?能將銀耳粥做好的人多了去了,值得皇后親自下廚嗎?而且還將手燙傷了。
別人來做,不就不會燙傷手了?
“你們是怎麼伺候皇后的?!”楚君冷聲質問。這上邊的主子出事了,那都得治下邊一個保護不利的罪名。
跪下道:“奴婢等伺候不利,求陛下責罰。只是奴婢斗膽,求陛下讓太子殿下勻出一位太醫為娘娘診斷。”
皇后燙傷了手,怎麼又和太子扯上了關系?
楚君徹底沒了喝銀耳粥的興致,他將調羹一丟,調羹撞瓷碗,發出叮鈴一聲。書房靜悄悄的,這一聲格外刺耳。
“此事與太子有何關系?”
“太醫院的太醫是都死了?”
大楚養了太醫院十一位太醫,難道還不夠太子和皇后兩人用的?這些人就是如此,天往書房里送湯湯水水的,說的好聽是念楚君理政事辛苦了,但是實際上都是各懷鬼胎。
沒一個著他能好好吃東西的。
他們的心思,真當他不知道嗎?楚君這麼多年走來,什麼風風雨雨沒見過?只是他看,卻從不說罷了。
屏息,只是磕頭不敢說話。
如果仔細觀察,還能發現藏在服之下的軀在微微發。帝皇之怒,豈是一個小小的可以承的?
從被皇后派來給楚君進獻銀耳粥后,就知道自己被皇后當了棄子。
楚君端坐在黃金搭建而的靠椅上,沉思片刻后說道:“行了,你退下吧。”而后,他也沒有管,帶著去皇后宮里了。
宮門,皇后早已帶著人在那兒等候。
“陛下。”看見楚君到來,皇后端莊的福了福,面帶著微笑。盡管皇后已經過了豆蔻的年紀,但是也不過三十妙齡,再加上養護有佳。
看上去風韻尤存。
只是這等風,對于閱盡千帆的楚君來說不算什麼。他將皇后攙扶起來,兩人一同進殿,楚君憐惜的問:“聽說皇后的手燙傷了?”
皇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右手被手帕包裹著,人看不清。
“不過是小傷罷了。 ”也就是小小的被水蒸氣燙了一下罷了。
“可讓太醫看過了?”楚君繼續問。
皇后搖搖頭,“太醫院的太醫都被太子請去了。”言下之意,請不到人來給自己看傷。
“太子太不像話了。”楚君臉稍沉,“朕都用不著一個太醫院的太醫,他是得了什麼大病,需要用那麼多太醫?”
皇后仔細端詳著楚君眼角的皺紋,那一圈一圈的紋路。看的心中一陣一陣的無力。像是落了一個循環往復的迷宮之中,苦苦尋覓,卻尋覓不到出路。
出閣后不久就嫁給了楚君,那時候楚君還只是太子。他有他恩的太子妃,自己這個側室如同虛設。后來楚君即位,太子妃了皇后。
熬啊熬,熬到先皇后去世,自己了皇后。本以為,這就算熬到頭了。與楚君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可從始至終,都不曾在楚君心中留下痕跡。
看啊,如今他的妻子手燙傷了,因為他的兒子將太醫全都走了而沒法診治,這人話里話外還在為太子開。
說什麼,太子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大病,才會走那麼多人。
皇后苦一笑,“陛下息怒,不要的。臣妾這只是一點小傷,點藥也就好了。”有時候,皇后都搞不懂自己。
明明知道楚君心中沒有自己,為什麼還要一次一次的去試探。
這樣反反復復的拿殘酷的現實凌遲自己,難道會好嗎?
“皇后這般說,朕也就放心了。”楚君將此事高高抬起,又請請放下。連帶著一點懲罰太子的意思都沒有。
皇后如墜深潭,心冷無比。
“陛下,國師與左都史大人求見。”德喜匆忙尋來,跌跌撞撞,好不統。
楚君眼中一亮,“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
德喜公公抹了抹頭上的汗,“左都史大人說,說他進宮求見陛下,卻被宮中守衛追殺,奴才見左都史時,他躺在擔架上,手骨折了,臉上也……慘不忍睹啊!”
“豈有此理!是誰敢在朕的皇宮里,對朕的卿手!”楚君震怒,“將郭統領來,必須給朕一個代!”而后,自然的往外走。
皇后喚楚君:“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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