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俏和落雨并未在喪儀店停留太久，不到十分鐘，倆人就出了門。

落雨順手拉下卷簾門，轉過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低呼，“小黎，小黎。”

黎俏循聲看去，是小跑而來的墨齊。

他著氣，站定時還連連拍著脯，“小黎，總算找到你了。”

“什麼事？”

黎俏姿態隨意地靠在車門旁，睨著墨齊額頭上的虛汗，淡漠地扯了下角。

墨齊勻氣息，目晦地看了眼落雨，爾后上前一步，對黎俏低語道：“是老師讓我來的，本來我沒抱希，沒想到你真的在。”

說罷，他抹了把臉，將仲九公的話如數轉達給黎俏，“小黎，老師說，這次的事他不希你大費周章的去調查，因為……這是他自己的家事。”

家事？

什麼樣的家事會導致他手腕斷了？

而且，印象中，九公多年孤一人，從沒提過他還有家人。

黎俏一瞬瞇起眸，凝著墨齊因奔跑而泛紅的臉頰，“還有麼？”

墨齊了干的角，又小聲補充：“嗯，老師讓你不要以犯險，他說他在南洋這些年，除非是他愿意，不然沒人能傷他。他知道你想幫他討回公道，但很多事沒有公道可言……”

墨齊的聲音越來越小。

其實他也不明白這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老師說，只要如實告訴黎俏，會明白的。

說到底，仲九公也有他的難言之。

這時，黎俏抓到了一句重點。

——除非他愿意，不然沒人能傷他。

也就是說，九公這次傷，是他自愿的。

黎俏靠著車門沉默了很久，眉眼越來越疏冷。

墨齊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黎俏回過神，垂下眸下眼底的冷躁，“我知道了。”

“那你還繼續查嗎？老師讓我必須得到你的保證才允許我回去，不然他就要扣我半年的工資，說要死我。小黎，你行行好……”

墨齊語含祈求，雖然玩笑的意味居多，但他們彼此心里都清楚，如果黎俏不答應，九公真的會扣他工資的。

別看九公為人隨和，但很多原則的問題，他比任何人都固執。

黎俏沉默良久，從墨齊的上移開視線，轉眸看向了遙遠的天際，音很淡：“嗯，好，你回吧。”

……

墨齊走后，黎俏深吸一口氣，緩緩低下了頭。

落雨站在的斜對面，黃昏的最后一點殘落在的側臉和肩頭。

看不清的表，但那角抿的弧度，不難猜測出心很不好。

落雨不聲不響地走到邊，站了幾秒，問道：“要上車嗎？”

黎俏長嘆一聲，回拉開車門就鉆了進去。

回程的路上，一直沒說話，著窗外，渾寫著冷漠。

落雨發車子離開了城南老街區，直到駛主干道，才僵地安了一句，“九公應該是不想你為他冒險。”

安人這種事，落雨沒做過。

但黎俏現在的狀態不好，本能地想要說些什麼來分散的注意力。

九公這些年在南洋的確積累了不人脈，剛才那個青年人說的話，也有幾分道理。

除非仲九公自愿，否則傷了他的人不可能會全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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