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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意思?”
顧玉辭笑意就有了幾分薄涼:“在東宮住了也有十余天,你可曾見他跟我多說過一句話?可曾見他多看過我一眼?全部心思都在上呢!”
“可是,既然太子殿下那麼喜歡,為什麼還要瞞有孕呢?”
“是喜歡有什麼用?”不置可否地搖了搖頭,顧玉辭從失落中離出來,眸幽沉:“喜歡能當飯吃嗎?他再不喜歡我,不還是得把我放在東宮?他再喜歡趙昔微,不還是得廢了的位份?呵——”
冷笑,“我早就看了,他是天生的帝王,眼里只有江山大計,沒有任何人能困得住他!我不行,也不行!”
忍冬著陷執念的自家小姐,心里跟著就是一疼。
何苦呢?
何苦要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耗上一生呢?
似看穿心中所想,顧玉辭眸一落,淡淡從臉上劃過,語氣低低,有嘆息:“已經這樣了……”
雖然只說了五個字,但忍冬一下子就懂了。
跟隨顧玉辭多年,從繁華長安到荒涼黔地,大起大落同甘共苦近十年,其中誼早已勝過主仆,堪比姐妹。
見識過自家小姐風華絕代的一面,見識過自信耀眼的一面。
長安第一人的名頭不是虛的,豆蔻年華已有傾國之姿。
一抬眼,一回眸,俱是萬種風。
可這樣的風萬種的絕世人,卻如一朵火紅的石榴花,在盛夏驕中,無力地枯萎、凋零、散落。
一夜之間淪為笑柄,滿京城都知道顧大小姐被太子冷面拒絕。
伴隨而來的是顧雍被貶,舉家離京的那一日,顧玉辭坐在馬車,既沒有哭,也沒有鬧,前來送行的人們憾之余,又覺得萬分驚嘆:顧家嫡寵辱不驚,有當年顧皇后之風范也!
后來,長安城盛傳,這樣出的子,竟然沒能坐穩太子妃的位置,真是太……太好了!
要是讓這樣的子了東宮,與那冷酷無的太子攜手并肩,以后豈不是要聯合吃死他們這些家族?
不過這些都是后話了。
當時的真實況,只有忍冬知道。
顧玉辭之所以沒有哭也沒有鬧,是因為狠狠一口咬在了自己手腕,直將那白皙的手腕咬出一道目驚心的痕。
“我不服輸……”黃沙漫天,馬車轆轆向前,顧玉辭抹了一把上的鮮,冷冷吐出這麼一句話。
從此,在黔州的日子,埋頭苦讀,從詩書到兵法,拼命學習,從音律到舞步。發了狠似的把自己變得更優秀。
時至今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那種“不服輸”的勁兒,但每當看到趙昔微,就會更加固執得覺得,不該這麼放棄。
角微微一勾,眼里卻半點笑意也無,只有冷酷和決斷:“經歷了這麼多,我的人生已經和他綁在一起了,除了他,我再也不可能從別人那兒得到圓滿了。”
忍冬言又止:“可是他……”
“我知道。”顧玉辭眸清明,“你想說,他也給不了我圓滿是不是?”
淡淡一笑,“可我也不在乎啊,我不在乎他心里有沒有我,也不在乎他不別人,只要他給我一個名分,這就是一種不圓滿的圓滿——”
“忍冬……”站起來,將泛白的窗紗拉開些許,讓外頭明晃晃的日照進昏暗冷的房,語聲緩緩,“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像個傻子?”
“忍冬,你是不是覺得本宮很好糊弄,像個傻子?”冷冷的聲音傳來,將忍冬從思緒中喚醒。
猛地抬頭,就對上趙昔微的臉。
劇烈地嘔吐過后,的雙頰泛著桃花般的紅潤,眼底卻又含著春水般的水澤,看上去又虛弱又。
但那眼神卻異常冷銳,忍冬在黔州時,曾在山林間見過一種帶角的野,也是有著這樣冷銳的眼神,傳說中只要不小心惹怒了它們,就會招來致命的報復……
然而現在,擁有著這樣眼神的是一個人,這樣看著自己時,忍冬覺得自己的臉,就像是被冷刀子一刀一刀割著。
沒想到,自家小姐猜得那麼準。
太子妃果然欺瞞了太子殿下!
可是現在,揭開這個真相的,是送來的一碗湯——
如果只會被緒牽著走,沒有半點機敏,是不可能被顧玉辭如此重用的。
狠狠一掐自己的手心,大顆大顆的眼淚頓時滾落下來。
旋即猛地一抬手臂,“啪!”一聲脆響,結結實實給自己打了一個大耳。
這一掌是實打實的打,大半個臉頰頓時紅腫了起來,五個清晰的手指印赫然目。
“太子妃請饒命!奴婢不知您有孕在,奴婢罪該萬死!”
“什麼?”滿屋子的宮人都愣住了。
四周落針可聞,頭頂忽有瓦片輕響,仿佛風拂過樹枝,沙沙一下,又很快歸于平靜。
忍冬膝蓋跪在地上又爬了一步,讓自己離趙昔微的鞋尖只有幾寸的距離,然后仰起臉,含淚訴道:“太子妃,奴婢知道錯了,奴婢聽說您胃口不好,又聽說您想吃龍筋腦——”
趙昔微坐在椅子里,任由這樣跪在自己腳下,的目依舊冷銳異常,仿佛下一刻就要撕碎敵人,再也沒有往日里的云淡風輕,反而卻有著錙銖必較的味道。
忍冬心里后怕了一下。
要真是鬧大了,萬一太子殿下不生氣的欺騙,反而還心疼有孕在……那死的肯定就是自己了!
暗暗一咬牙,再次揚起手臂,“啪!”一個耳掃落,手指微頓,見趙昔微沒有喊停的意思,臉頰一偏,“啪!”又是一聲,然后又是一偏,“啪!”再次落下。
干脆利落,清脆響亮,三個耳打出了三十個耳的效果。
心思活絡,見趙昔微一直不吃這套,也就不再繼續打自己了。
張了張,那紅腫的臉頰便傳來撕扯的疼痛,這下苦計已達到巔峰,也不用再裝,已是十足的狼狽和凄慘:
“正好我們家小姐擅做蛇羹,再加上薏仁紅棗野山參,一起燉了,是益氣補脾的藥膳……因一時想著孝敬太子妃,倒忽略了這藥膳還有一個名兒,見喜湯……黔地婦人多用它來甄別是否有孕,倘若有孕在之人,一聞就會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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