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云歸一搭上蕭晏之的手腕，只覺他脈搏跳甚是奇特，不由震驚猛然抬手。待穩住心神，便又凝神搭脈。

王爺是中了毒，可這毒也正是救他命的良藥。

整整一刻鐘過去，卻好似過了幾個時辰。

陸挽瀾守在一旁不敢出聲，見五哥終于放松下來，便遞了帕給他汗：

“王爺這是怎麼了？”

陸云歸接過帕拭去滿額冷汗，顯然表已經鎮定了許多：“王爺是吃了虎狼之藥，傷了臟腑。”

“虎狼之藥？”陸挽瀾不著頭腦。

“當時平晉王之，王爺傷得重，能活下來已是不易。”陸云歸頓了頓，又從藥箱中取出陳艾和金針，“如果我沒猜錯，能想到這種方法救治王爺的人除了家師絕無第二人，他老人家定是萬不得已才會下此方劑。”

“先不說雄土鱉、竭、沒藥等頗毒的幾味藥材，被下了超出常量幾倍的分量，就只一味膽南星，在制南星之時，用的膽也并非尋常的豬牛膽，而是銀環蛇的蛇膽。

只不過，這一劑虎狼藥將王爺從鬼門關拉回來，可至寒至毒卻也傷了他五臟六腑，且每月都會毒發一次。”

“那可有救？”陸挽瀾聽罷，連忙詢問。

陸云歸將自己所知盡數道來之時，已經取了陳艾讓小妹幫他拿著：“寒毒肺腑，我無能為力，只能以熱攻寒試一試。”

雖然上這樣說，可陸云歸還是沒有毫懈怠。

以他對師父岳逢春的了解，斷然不會治了病卻不解決后續毒發，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潑天的大事，才會放任蕭晏之這般半死不活。

陸云歸握著師父岳逢春傳與自己的金蠶彎月針，凝眸注視著面前虛弱的男人：師父和他的淵源，就等他醒來好好問一問吧。

又端詳半刻，十二金針便被陸云歸運力蕭晏之的中極、天突和肩井等十二道。

如此一來，蕭晏之十二經常脈和奇經八脈便被隔斷，五臟六腑正在發作中的毒便被阻隔，不能相互作用。

可寒氣流竄，毒滲五臟，強行阻隔之時，沉睡中的蕭晏之只覺一寒毒之氣霍然涌上頭頂，轟隆巨響伴隨巨大的沖力震在腦闊。

“轟——”

數顆被開鑿空腹又塞滿黑火藥的石塊，炸在面前。

城墻上紅的冰溜子被炸碎末，混雜著幾塊殘破的軀散落在蕭晏之腳邊。

他淡然地拂過唐風的手：“本王沖鋒，爾等半個時辰后策應。”

“王爺！不可！”

唐風自是明白，陸云烈之所以率三十萬大軍從遼東北上，不過是奉旨削藩，若自家王爺真的就這麼單槍匹馬殺出去，別說是半個時辰，恐怕半刻不到便會被陸云烈生擒。

這麼做，無非是想要保住剩下將士的命。

“本王信得過陸大將軍，他既有招降燕北騎兵之意，便一定會盡釋前嫌，待之如親。”

“王爺！”唐風聽到此，單膝著地，“屬下愿誓死追隨王爺，絕不茍活！”

“愿誓死追隨王爺！”

聽罷其余將士士氣如虹，蕭晏之冰雪消融般的面容瞬間恢復冷峻：“這是軍令！”

“王爺！”

不顧唐風的吶喊，蕭晏之拔刀從城墻躍下，雙腳踩中敵軍賓臨城下的攻城錘，手中佩刀宛若收麥的鐮刀隨他橫砍豎劈，側敵人的首級轉眼飛出數丈。

迸濺的流如注涌出，轉眼便被凍紅玉般晶瑩的珠，四散在荒茫的雪地上。來不及化開的霧被刀子一般的烈風撲在蕭晏之臉上，襯得他此刻面容愈發猙獰。

對戰之前，陸云烈曾對他說過一番話，當時他嗤之以鼻，如今才真的醍醐灌頂。

“燕王殿下不適合帶兵，你要知道，帶兵不止要把將士們帶出去出生死，還要把他們帶回家去與妻兒團圓。”

“王爺！王爺！”

蕭晏之銀甲浴，宛若赤尾閃電般沖至前端，全然不顧后將士的嘶吼。

陸云烈的話此時像一段段魔咒，箍住他的心房：

“如今他們為了殿下白白送命，殿下可有想過如何對他們的親人代？”

“殿下若是投降，圣上必會念在手足之留您一條命。”

再次斬斷幾脖頸，蕭晏之已來到陸云烈馬前，一人對一軍。

風雪如瀑席卷在兩方陣營之間，他看不清馬上的大將軍什麼模樣，只聽見一聲如洪鐘般的疑問：

“雁翎刀？”

“陸大將軍！本王特來討教一二！”蕭晏之看著滿是豁口的刀刃，眸中泛起兇狠的，“不過，想讓本王降了你，恐怕不能。”

“冥頑不靈。”疾雪對面的陸云烈淡淡吐出幾個字，而后長臂一揮，將斬魂白纓槍扔在側副將手中，“取我的锏來！”

任誰都看得出，此局對戰，盡管陸大將軍不用斬魂槍，燕王也翻不了。

偏偏破甲龍鱗锏在陸云烈手中氣勢兇暴，就如同這雪原的滾滾凜風，得人不過氣來。

蕭晏之見前方怒馬破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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