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
撤了彩燈,取下紅結,春節就到了尾聲。
十五日,紫宸殿早朝。
侍立于前,手捧著一卷長到垂地的詔令,面向百,高聲宣讀。
這是由太子親筆撰寫的《奢令》。
“奢靡之費,甚于天災,侈之俗,是為大賊。古人有云,不作無益害有益,不貴異賤用;奢則不遜儉則固,與其不遜也寧固……”
“自今以后,屋舍修造,務從節儉;金玉車服,各依品秩;婚喪嫁娶,不可僭侈……”
“……策明立,以絕浮華,諸臣忠公國,毋得競相奢靡!”
長長的一卷讀下來,差不多用了半個時辰。
一群員在座之下,聽得是熱淚盈眶、哭無聲。
什麼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就是!
又幽怨地瞪了一眼東宮那群員。
吃飽了撐的要找太子妃的茬?這下可好,沒把失寵的太子妃打下去,反而連累老夫跟著一起罪!
正在互相抱怨著,皇帝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此詔乃太子親筆所擬,朕還沒來得及細瞧,不知諸位卿可有異議?”
群臣下意識轉頭,向了珠玉簾后。
鑲金嵌玉的凰寶座上空空如也,那個野心的攝政太后,今日稱病沒來上朝。
原因大家上不說,但心里都明鏡兒似的——前幾日,太子于丞相府,親手斬殺太后心腹。
當天夜里太后就病了。
至于是真病還是假病,不好說。
但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太后這一躺,估計沒個十天半月不會好了。
沒了太后制,這朝堂上更無人敢違抗太子了。
于是,一個個強忍著憋屈,齊齊跪地謝恩:“微臣絕無異議!”
直到朝會結束,百出了殿門,才長長吁了一口氣,問出了心底深的困:“這太子妃,真的失寵了嗎?”
“肯定是失寵了!”
隨春苑里,幾個小宮一邊忙著盤點裳首飾,一邊湊在一起悄聲嘀咕。
“掛著個太子妃的名頭,吃穿用度削減了一半,又見不到太子殿下的面……這不是失寵是什麼?”
“哎,真是可憐,才得寵半年不到,就了冷宮棄妃……”
“嘿,你這死蹄子,還有閑工夫可憐人家!人家再可憐也是太子妃,哪用得著我們一個最低等的奴婢去可憐的?”
“你知道什麼?俗話說,落魄的凰不如,一個被太子拋棄的太子妃,還不如為奴作婢的好呢!咱們做奴婢的,起碼年歲到了可以放出去配人。可太子妃呢?這輩子怕是要在這別苑孤獨終老了!”
宮們打心眼里認定太子妃是失寵了,嚼舌也就沒個避諱了。
“要倒霉還得數咱們!服侍一個失寵的妃嬪,什麼油水都撈不到不說,還得外頭那群姑姑的罵,就是去庫房討點取暖的木炭、照明的蠟燭,都得看那幾個太監的臉……”
“是啊,今兒早上去廚房,那幾個廚娘也在說閑話呢,說什麼如今減開支,木炭供應就這麼些,咱們隨春院早上自個兒燒水……哪個服侍太子妃的還得去燒水?”
“哎!人家跟著主子都吃香喝辣,咱們跟著主子是苦罵……”
“真是的,太子殿下也著實無得,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好些天不來看一眼……”
嘀嘀咕咕的聲音,跟油鍋豆子似的,一字字往窗鉆了進來。
銀寶跟著也抱怨了起來:“我看啊,他八是有了新歡!”
錦繡白了一眼,道:“好好的,你跟著那群小蹄子嚼什麼舌?什麼新歡不新歡?是咱們小姐自個兒想清靜清靜!”
“胡說八道!”對于這套說辭,銀寶是不信的:“小姐原先在主殿的時候,日子不清靜嗎?”
“你們兩個別爭了。”趙昔微放下賬本,笑道:“趁著現在日子清靜,咱們好好的把茶樓做好是正經。”
兩人立即收住了爭論,恭敬應道:“是。”
錦繡便上前替著肩,聲問道:“小姐,賬本看得如何了?要是沒什麼問題,奴婢一會兒就讓人給喬姑娘送去。”
趙昔微打了個呵欠:“先不急著送,還有好幾筆開支需要添補,你讓人跟回個話,就說暫時挪不出銀子,等出了正月,尋個日子再從頭商議。”
銀寶有些不解:“今兒才十五呢,您這麼一拖,可不是得拖半個月了?”
趙昔微覺得上懶懶的提不起勁,便索歪在大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兩人說著話。
“眼下朝廷才下了奢令,我們這時候一出手就是好幾千兩,豈不是在打陛下和太子的臉了?”
錦繡深以為然,點頭道:“小姐您說得是這個理,況且做買賣,出手就是幾千上萬兩的本錢,是該三思而后行的好。”
“是啊……”
又是一陣困意襲來,趙昔微半闔上了眼,“一會兒你去喬府回個話……對了,把新制的茶送二兩過去,給喬夫人嘗嘗……”
錦繡瞧著有些不大對勁,便出手在額上探了探,滿臉都是疑慮:“您這幾日怎麼那麼貪睡,莫不是夜里了寒?”
“沒有,就是想睡覺。”趙昔微懶洋洋地應了一句,又道:“去拿條羊絨毯子來,我先瞇一會兒。”
也不知道是怎麼,以前也貪睡,但都是晚上被李玄夜給鬧的。
現在搬來別苑,雖然沒人鬧了,但也許是養了睡懶覺的習慣,這覺是越睡越不夠……
“太子妃怎麼了?”素玉掀開簾子,疾步,把茶盤放在桌上,先是了的額頭,后又握了握的手腕,張的神略輕松了一些,遲疑道:“太子妃,您最近小日子似乎還沒來過……”
難道是有了?
錦繡一愣,在這個時候有了,是喜還是憂?
還沒說話,窩在枕頭上的人兒就“噗呲”笑了出聲:“哪那麼快就有了?我還在調養子呢——”
素玉半信半疑:“是嗎?”
錦繡回過神來,忙點頭應道:“是啊,我們小姐的小日子一向不準,遲個十天半月也是常有的事。”
素玉還有些不放心:“要不奴婢去請太醫過來,給您診個平安脈吧。”
“算了吧。”趙昔微扯過毯蓋在肩上,“好好的又沒什麼不舒服,何必再鬧出靜來?這回令一下,前朝那幫人窩了一肚子火,正愁著找不到人發泄呢,到時候又他們抓著大做文章,豈不是自找麻煩?”
又打了個哈欠,懶聲吩咐道:“你們閑著沒事,就去描幾副花樣子吧,開春了,多做幾件春衫。”說完,就合上眼皮,一副倦怠至極的模樣。
錦繡和素玉互相對一眼,搖搖頭,只好輕手輕腳地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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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熬夜熬得心臟有點不太舒服,停更了幾天,見諒。第二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出來,大家別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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