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宮門，已經到了后半夜。

趙昔微累得不行，一登上馬車就困得睜不開眼，索趴在李玄夜上睡了一覺。

等回到東宮后，一番凈手更，重新躺到被窩里，睡意反而消退了一半。

翻了個，終于覺察出了不對勁。

從宮里出來，他就一直沉默不語，就算是現在睡在一起，他也是淡淡的。

他仰躺在枕上，一只手臂還像從前那樣環在腰間，態度說不上疏離，但也絕對不是熱。

還是頭一次，沒有一點溫存……

回想著宮里發生的事，趙昔微心中一，主著他的肩窩，輕輕蹭了蹭。

李玄夜手臂收，箍著的腰肢微一用力，就將整個人拉了懷中。

果然沒睡。

趙昔微趴在他上，目如輕紗般覆在他的臉上，帶著若有似無的探尋。

李玄夜手掌上的肩，睜開了眼睛：“看什麼呢？”

眸沉靜，語氣淡然，沒什麼不對勁。

但又很不對勁！

兩人同床共枕這麼久，沒有人比更了解他私底下是何種神。

溫的，熱烈的，多的，主的……

但絕對沒有這樣心如止水的！

趙昔微出雙臂，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又細細打量了一下。

李玄夜由著這麼看，等了一會兒，見還沒有移開視線的打算，便一挑眉，道：“還沒看夠？”說著話，目一垂，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領口，立時低笑了一聲，“微兒不怕明天起不來？”

“……”

趙昔微一低頭，臉上一紅，立時子一伏，借勢趴在他膛，將那一線春遮擋得嚴嚴實實。

但這樣的相，卻帶著幾分撥的意味了……

一抹炙熱涌上心口，太子殿下眸一凝，眉眼間冷淡迅速褪去，放在肩上的手指下意識地一，就著衫了后頸。

趙昔微不由倒了一口涼氣。

不知是因為已經悉了他的，還是他已經了解了的，只這麼云淡風輕的一個作，都讓子反的一僵。

他的指腹帶著薄繭，掌心溫度比的要略高一些，就這麼在后背上，讓既想靠近，又想遠離。

李玄夜顯然也意識到了的反應，低笑了一聲，道：“原來微兒貪孤的！”

趙昔微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一時就也忘了他之前的異樣，只這麼伏在他上道：“我要睡了！”

要是以往，他肯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的，但現在話音剛落，那在后背的手掌就了出來，重新勾住的腰肢：“那就快睡吧！”

趙昔微才下去的異樣，就又重新涌了上來。

掀開被子，蹭著他的胳膊靠了過來，將下擱在他的肩窩，一瞬不瞬看著他。

“怎麼？”

這個人，可真是沉得住氣啊……

趙昔微支起子，還是主開了口：“你有心事瞞著我……”

李玄夜眸一。

趙昔微立即確定了自己的猜測。

“李玄夜……”輕輕喚了一聲，出雙手，捧著他的臉，眼含眷地凝視著他：“你說過，我們兩個是夫妻，我們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語氣多，充滿著妻子對丈夫的意，“你說話，每一句、每一字，我都記在心里呢……”

李玄夜對上清澈見底的眼睛，心中似有一琴弦，驀地繃，發出“錚”地一聲，震得他腔微痛。

在這樣一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看見自己的面容倒映在星辰般的瞳孔里，讓他無法回避，無法藏。

“微兒放心。”下心頭復雜的緒，他微微一笑，道：“我對你說過的每一句話，也都記在心里，不會忘記。”

他的指尖上的：“柳寄山說，空口諾言容易、以犯險難得，我說他稚魯莽，拒絕與他過招——你知道為什麼嗎？”

趙昔微笑了起來：“因為我不需要任何人為我而死！”

握住他的手指，放在自己邊，目明亮的看著他：“我不會讓自己陷危險之中，即使不可避免發生了，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自救。不會空耗著任由人宰割，然后把你拖絕境……”

的語氣堅定而自信：“我不會等著誰來救，我會保護好自己，絕不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話未說完，李玄夜就按住了的角。

“我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他凝視著，語氣溫：“若真有那麼一天，你要相信，我一定會來救你……”

“李玄夜……”趙昔微忍不住喚了一聲。

“嗯？”

可喚完這一句，突然又不知道說什麼，呆了一呆。

對男人的從來沒有什麼信念，不，應該說對人世間所有的都沒什麼期待。

父母親是上天安排的，沒有選擇的余地。

而嫁給他，雖然有過一半的選擇權，可也不是在深意之下做出的主抉擇，是走投無路之下裹挾著利益的權衡之舉……

活到這麼大，從來沒奢過會有人無緣無故的給予自己什麼。

小時候被迫學習保護生母，長大了被迫學習保護自己。

的想法中，從來沒有等待別人來救的道理，要靠自己的力量活得好好的，所以一直都在努力爭取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為了認祖歸宗，可以不顧形象在雨里下跪；為了立足趙府，可以豁出命與惡犬搏斗；為了顧全大局，可以忍氣吞聲被嫡母刁難……

但是遇到他后，好像一切都變了。

這才知道，原來也可以和那些小姑娘一樣，可以脆弱，可以哭泣，可以撒，也可以無理取鬧……

見抿著半晌無言，他便抬手在上一蹭，低聲道：“想什麼呢？”

趙昔微低頭看他，忽然一笑。

李玄夜仰躺在枕上，又問：“笑什麼？”

最后一個字尚在中，上忽然一熱。

俯下來，主吻住了他，纏綿：“你真好，我喜歡你……”

床上的人手臂一翻，倏地就把按在了下：“那微兒可以喜歡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