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剛剛揭開世的那些日子，趙昔微偶爾難免也會有些委屈和埋怨。

為什麼娘親要瞞著這樣重要的事，為什麼連一點蛛馬跡都不肯給。

現在才約明白過來。

如娘親這般天賦異稟的人，心是極其驕傲的，寧愿吃苦累，忍生活上的苦難，也要徹底與那些輝煌的過去做出割裂。

是啊，失去的已經回不來，再追憶又有什麼用呢？

這些無法的過往，在腦海里靠著想象呈現，如走馬觀花一樣，回閃爍，讓的心底生疼。

見沉默，淑妃便轉移了話題，問道：“聽說你想開個茶樓，準備得怎樣了？”

趙昔微還沉浸在復雜的緒中，下意識地就搖搖頭：“還沒。”

太子殿下都不準出宮了，現在還怎麼去籌備？

這麼想來，心就更有些悵然了。

淑妃何等玲瓏之人，瞬間就知道了重點，便問道：“是太子不允吧？”頓了頓，又道，“其實我當時聽說這事，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話又說回來，妃嬪做生意也不是沒有先例，當年顧皇后便是在外面有著不的產業……”

含笑著趙昔微，意有所指道：“這后宮人的命運，全系于男人一。你現在年輕，難免有些氣盛，不把男人的寵當回事，但等以后你就會比任何人都知道，不管你是用什麼手段，只有牢牢抓住了這份寵，你才有選擇要不要的資格。就比如你要開鋪子做生意，太子若是寵著你護著你，你再要怎麼折騰，朝中那幫大臣也不好說什麼，但若你失了這份寵，不說你還開不開得了鋪子，就算是你努力開起來了，也怕是會被人指指點點。”

趙昔微沒有出聲。

淑妃看著就嘆了口氣，有些言又止，道：“他是太子，天下有的是人愿意圍著他轉，我也不是要你一味的忍委屈，而是希你懂得以退為進，以克剛，明白嗎？”

趙昔微不是不懂這些道理。

可是……

轉念又一想，或許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太子妃，自己不是也打定了注意，要好好為自己打造后盾嗎？

便輕輕點頭：“多謝娘娘提點，我會好好想想的。”

能聽取良言，這心就差不了。

淑妃出些許欣之意，卻在一瞬間又冷沉了下去：“你可知，陛下為什麼讓你做太子妃？”

……

“你可知，朕為什麼讓做太子妃？”

紫宸殿，皇帝笑容和藹地看著兒子，也問出了這個問題。

“父皇？”李玄夜一臉驚訝。

“雖說也算是名門之后，但到底世所累，便是做你的側妃也是勉強。”

皇帝才說出這一句，李玄夜就皺了眉頭，打斷道：“父皇，太子妃是世差了點，但其他方面都比別人好得多了！”

“哦？怎麼個好了？”皇帝瞇了瞇狹長的眼，故意哼了一哼，“朕怎麼沒看出來？”

“當然比別人好了！”李玄夜也哼了一聲，頗有幾分自負：“兒臣看中的人，怎麼會比別人差？”

皇帝睨了他一眼，饒有興致地道：“既是這樣，為何吵架？”

李玄夜一怔。

為什麼吵架？

雖然他不想說出來，但心里卻很明白，兩人的矛盾到底出在哪里。

又怕引起皇帝疑心，忙笑道：“此事說來都是兒臣的不是！兒臣昨天心不好，對發了一通火……其實也沒吵架，只不過是面皮薄，不好意思再看見兒臣罷了！”

“嗯……”皇帝閉上了眼睛，悠悠道：“你這麼護著，知道麼？”

“父皇——”李玄夜兩步就繞到了龍椅背后，一邊替皇帝著肩，一邊從善如流地道：“您一大清早的何出此言？是不是太子妃剛剛惹您不高興了？若果真如此，兒臣回頭必定好好教訓一番——”

皇帝著兒子的殷勤，笑瞇瞇地道：“說錯話倒是沒有——”頓了一頓，拉長了聲音，“朕就是覺得，這孩子世尷尬了點……”

李玄夜肩的作一頓，想了片刻，才緩緩道：“英雄各有見，何必問出？若是出高貴，卻心狹隘，把那大家族的你爭我斗學了個遍，天看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的，那還不如出低的好。”

“你說得有道理。”皇帝點點頭。

“微兒雖然世稍差，可心開闊、和順，更要的是自尊自，見著那比自己差的，從不踐踏欺，見著那比自己強的，也從不諂討好……更難得的是，懂進退、明事理，即便有時候兒臣有做得不對，也是說兩句好聽的哄一哄，也就輕輕揭過不再放在心上……兒臣每日忙于政務，每每到困倦疲累之時，也是知冷知熱地照顧有加……”

太子殿下一字一句緩緩地道來，本來是想撿點好聽的哄皇帝開心，但說到最后自己竟然愣了愣。

平淡的相，讓人容易忽略對方的付出。

東宮上下都知道他照顧太子妃，但卻沒有人會覺得也在照顧他。

見他沉默，皇帝半睜了眼，眸微微一閃，笑道：“背后如此袒護，人前為何還要賭氣？”

“……”

李玄夜捕捉到他語氣中的促狹，猛地反應過來：“父皇……”

“你啊！”皇帝拍了拍兒子的手，讓他在自己旁坐下，這才語重心長地道：“也就比靈犀大一點兒，到底還是個孩子。你呢，從小就是個沉穩的子，怎麼現在淪落到跟一個孩子賭氣的地步？”

李玄夜認真地看了皇帝兩眼，見他沒有半點兒說笑的意思，就又有些疑了起來。

他忍不住問了一句：“父皇，太子妃剛剛跟您說了什麼？”

皇帝哈哈笑了起來：“跟朕夸你呢！”又補充了一句，“夸你心寬廣有氣度，還說你從來沒讓過委屈！”

李玄夜忍不住角一彎。

覺到皇帝的眼神，又斂了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口道：“父皇剛剛說，當初為什麼讓做太子妃？”

皇帝輕咳了一聲：“當時朕同意下旨賜婚，除了尊重你的選擇之外，還有一個原因——”語氣陡然轉沉，似在夢中囈語，“朕覺得虧欠了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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