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似有所一般,大麗看向姜韶,突地開口問了出來:“我……我的仙芝在你們手里,你們要做什麼?”
仙芝怎麼說都是楊衍的親兒,按理來說他們沒有這麼大的膽子對仙芝做什麼。可想到自己不過一次出行便被抓了起來……面前的這個孩子連同安國公府那個小子做事是不能以常理來論斷的。
“當年的事與仙芝無關,什麼都不知曉,是無辜的。”不等孩子開口,大麗便急急忙忙開口說道,“真的沒有做……”
“一碼歸一碼,當年的事確實同楊仙芝無關。”姜韶飛快的打斷了的話,瞥了眼不住解釋的大麗,道,“若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跑來借方知慧的手對付我,我本不會對下手。”
不會下手……自然也就沒有后面的事了。
這件事說到底便是楊仙芝技不如人還挑釁,反被教訓了一頓罷了。
再怎麼辯解,這都是事實。大麗頹然的垂下了眼瞼,想到楊仙芝還在他們手里,頓了半晌還是忍不住出口解釋道:“我們仙芝……”
“你們仙芝就莫要打季崇言的主意了,”孩子開口打斷了的話,瞥向窗外,“季崇言不是季崇歡,就算他是季崇歡,又不計較昭云長公主的事,你的仙芝也不是肯安穩做世子夫人的人。”
不管是大麗還是楊衍都不是蠢人,楊仙芝自然也不笨,還有些小聰明,卻在大麗的常年教導下學會了自恃聰明和耍手段。
從在寶陵街頭上攛掇方知慧挑釁就看得出來,是個喜歡仗著聰明折騰的人,這一點同大麗當真是一模一樣。
可這樣的折騰在季崇言面前卻顯然有些不夠看了,所以便是季崇言同季崇歡一樣貪,也不計較昭云長公主的事,可是以楊仙芝喜歡自恃聰明的找幺蛾子的子,季崇言可不會容忍。
這一點楊仙芝未必明白,大麗卻是明白的,聽孩子這般說來,臉一僵,當即道:“仙芝同季世子本也是個誤會。”
打從一開始就不看好仙芝去找季崇言,只是仙芝到底年歲還小,為皮相所迷,不甘罷了。
“你把楊仙芝送進京城打的也是同楊唯嫻一個主意吧!”孩子打量了片刻,開口道。
楊唯嫻到長安沒多久便“認識”了季崇歡,定下了一門不人眼里的“上好親事”,楊仙芝自然也會如此。
畢竟是大麗教出來的,楊仙芝的行事和做事風格都似極了大麗,那這目的應當也同大麗一樣。一貫是喜好通過掌控男子來得到所得的。
有了楊衍這個父親,出遠高于大麗本的楊仙芝定是被覬覦厚的。
“楊仙芝接近季崇言顯然是想做世子夫人,不過選中季崇言怕多是楊仙芝自己的選擇,畢竟不比你,相較于旁的什麼人,季崇言的皮相確實好。”姜韶淡淡道,“所以你為楊仙芝選中的這個人的份定是要高于季崇言的……”
整個長安城,份能高過季崇言的也沒幾個。
“同楊仙芝勉強算得上適齡的除卻太子殿下同那位新進的二殿下之外沒有旁的了。且不說太子殿下有太子妃,就說你這般明的人自然不會給楊仙芝挑中急昏庸的太子殿下;至于那位新進的二殿下,倒不是沒有可能。只是引他去見陛下的是楊衍,若是把楊仙芝到二殿下手里,這般做法必然會惹得陛下不滿和猜忌。楊衍這樣的聰明人當然不會這般做來。如此的話,適齡的便沒有了。”孩子一字一句緩緩道來。
大麗咬看著面前的孩子,垂在兩側的手的手指骨節發出森森的白意。
“不是適齡的便有不了,考慮到你這般自視甚高的人定不會讓楊仙芝去給人做‘祖母’,那年歲太大的便排除了,如此一來,人到中年的已然不多了。”孩子不急不緩的繼續分析著,“尋常的國公、宗室也未必能說份高過季崇言,且都已娶妻生子,你怎麼可能會讓楊仙芝同這些人攀上關系?如此一來,我思前想后,只有一個人,可以破例。”
不遠的窗外聽孩子侃侃道來的林彥早已換上了一連嚴肅之,此時聽到這里,神驀地變了數遍,下意識的口而出:“為楊仙芝安排的該不會是……”
“當今圣上。”孩子淡淡的開口說出了最終的答案,看著臉微變的大麗,面上沒有嘲諷也沒有不屑,只是依舊平靜的說道,“陛下如今正值壯年,雖說陛下并不好,對后宮嬪妃不論哪一個都是按祖宗規矩來對待,并沒有刻意偏袒或者尤其寵幸哪一個的想法。可這樣一個‘不近人’的陛下正是你想要的。”
攤上這麼一個一碗水端平,對后宮妃嬪沒有什麼特別喜好的圣上,很容易把歷朝那些后宮中頗有手段的妃嬪養“懶”,或許這些妃嬪并不笨,還是聰明人,可多年“平和”的生活極容易磨去人的銳氣。
證據便是陛下后宮中的妃嬪鮮聽到什麼有人做出“幺蛾子”的事傳來,這是一個“相對平和”的后宮。
這樣一個后宮自然有助于楊仙芝局。
“我雖與打過的道不多,卻也發現你已經把一個聰明麗出亦不錯的孩子教了第二個你。”孩子看著面青白加的大麗,說道,“局之后便會想方設法的用盡一切手段往上爬,這就是你讓楊仙芝要去做的事。”
不過可惜的是,即便自小被大麗耳提面命的教導了“第二個”大麗,可比起已經“歷經千帆”的大麗,楊仙芝終究還只是個未與外頭男子多接的。
即便陛下不丑,可同季崇言比起來,對楊仙芝來講自然是更屬意季崇言的。這便是大麗同楊仙芝之間的分歧了。
不過想來即便是對著自家的兒,大麗都沒勇氣把自己當年間接害死“昭云長公主”的事說出來,否則楊仙芝也不會不管不顧的去試探季崇言了。
所有的計謀在面前似乎都顯得無所遁形的,大麗垂眸沉默了半晌,再次抬眼,聲音然中有些微的抖:“仙芝眼下在你們手里,你們可會阻……”
不過話未說完便聽孩子開口了。
“我不會,”孩子說著偏了偏頭,看向不遠窗外的季崇言,見他也搖了搖頭,便道,“我們不會阻,會如你所愿讓平安回京,而后進宮。”
他們有這般好說話?大麗有些詫異,目中更多的是不解。
“你生了一個聰明麗的兒,不似你在青樓花船上出,自記事起便恍若置人間煉獄,生在權貴之族,便是把給楊老夫人帶,或許矯些,卻也絕對是個拿得出手的子,”楊老夫人除了略矯了些,私德之上確實要比大麗好的多了,孩子說道,“本可以被教導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端莊大方,卻生生被你教了這個樣子,你覺得,這于楊仙芝而言,真的好麼?”
端莊大方的大家閨秀?大麗聞言忍不住輕嗤了一聲,看向姜韶,目之中的疑之愈發明顯:“姜四小姐,我倒是看不懂你了。明明有這樣的手段為什麼要做那等端莊大方的蠢貨?”
自花船里出,從最低賤卑劣骯臟的泥潭里一步一步爬了出來,所遇的對手哪一個不是出權勢要勝過的?若是哪一步當真心了,也爬不到如今這個位置。
“蠢人才要說什麼端莊大方的話,既然是個聰明人,能不擇手段為什麼不手?”這是一貫埋藏在心底的想法,卻從來不曾對人提及。
即便是對著楊衍,即便彼此知曉對方是個什麼人,可卻始終有層布蓋在兩人上。這世間的人就喜歡裝模作樣,見多了所謂的權貴家出的公子,哪一個不是這樣?若非他們喜歡,也爬不上去!這一點就連楊衍也不例外。
孩子聽罷卻只是靜靜的看了半晌,頓了頓,忽道:“我們打個賭如何?公平的那種。”
打賭?大麗了自己被拴住的四肢,有些詫異:都這樣了,還賭什麼賭?
對面前這個孩子,又恨又怕,恨自然是恨這個孩子對付自己手段了得,怕則是怕自己在面前無所遁形。除卻又恨又怕之外,更多的是不解。
看對自己出手如雷霆一般果決,可對著階下囚的自己,卻又能說出“公平打賭”這種話。
把自己看的無所遁形,可自己卻本看不面前這個孩子的心中所想。
“賭什麼?”大麗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孩子。
“賭……”孩子拖長了語調,似是在想著該怎麼說,半晌之后才再次開口道,“賭注是那些無論如何嚴刑供,就算殺了你,你都不會說的。”
如今的大麗怕死,有些不那麼“重要”,自然可以從口中問出來;可有些則不然,一旦說出來,不止自己要死,甚至還會牽連到外頭的楊仙芝、楊衍等人。
那是殺了都問不出來的,大麗下意識的咽了咽唾沫,雙方早已打開天窗說亮話了,自然也不消藏著掖著了,是以,有什麼當即便問了出來。
“所謂的在我手中,我便是同你賭,你又能如何知道我口中的是真是假?”大麗終究還是忍不住問。
面前這個孩子不像是會犯這種傻的人。
這話一出,自己便是一愣:方才那古怪的形居然再一次上演了。
作人質的主自“自己口中真假不定”,那個問的卻是本不怕。
尋常抓人的同人質在這里了離奇的對立面。
“我若是真的賭贏了,你自會哭著求著告訴我實話。”孩子說到這里,頓了一頓,開口道,“至于賭的容則是楊仙芝。”
賭仙芝?大麗怔了一怔:面前孩子的心中所想委實太過“天馬行空”,不太明白孩子的意思。
“楊仙芝回長安宮爭寵這件事我們不會手,我賭你一手教出來的楊仙芝此行會失敗,”孩子靜靜的說道,“到最后會因為你的教導同楊家的推波助瀾而失敗。”
竟是賭的這個?大麗有些詫異,怔了怔,警惕的看向孩子,再次開口問了一句:“你們……不會手?”
“不手。”孩子搖了搖頭,“不需要我們手,便會因為你教導的不擇手段而為眾矢之的,最終導致失敗。”
大麗聞言了,本想再問一句“你們當真不手?UU看書 www.uukanshu.com”這種話,可細一想,眼下都這樣了,賭不賭本不在,不過那些卻是埋在心底的,說不說在。
這個賭似乎從一開始就給了“出千”的機會。
大麗略一沉,便開口道:“好,我同你賭,我的仙芝最后定會得償所愿!”
自花船那等泥污遍地之爬起來得來的“經驗”怎麼可能有錯?更何況還是后宮那等吃人不吐骨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方?
至于孩子口中所說的為“眾矢之的”……古往今來,哪個寵冠后宮的妃嬪不是“眾矢之的”的?
大麗不以為然,垂下眼瞼,不敢同面前這個仿佛能一眼看穿心的孩子對視:有些事只知道,連楊衍都不知道。
那就是的仙芝進宮一定會得寵的!這一點,半點不懷疑。
至于緣由麼,生了那張臉,陛下怎麼可能冷落仙芝?
畢竟仙芝這張臉……可是同記憶中那張臉最像的。大麗想到這里,瘋狂冷的眼神里閃過了一和:曾經做夢都想要那張顛倒眾生的臉,雖說自己沒有得到,可萬幸,生出來的兒得到了。
那位江小姐確實事事勝過,可有一點卻是例外的。論看男人,江小姐怎麼可能勝過在花船里出生的?
那個不茍言笑、嚴肅正經的趙家老大亦是傾慕那位江小姐的。
哦,如今不是趙家老大,是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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