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姜四小姐告訴他人所托的這件事之后，他當即便輕笑了一聲，淡淡道：“小舅還是心太了，對大麗這等毒蛇一般的子不能心的，否則必然后患無窮。”

雖然此時說這話時事已經發生了，什麼話事后再說未嘗沒有馬后炮的嫌疑，可他確實是這般想著。

若他是小舅，大麗不可能活到現在。

設計墜馬的目的可不是讓江小姐些能恢復的傷那般簡單，按照墜馬之后最有可能的結果來看，大麗的目的可是希江小姐癱了、斷了亦或者壞了腦子，其心不可不謂之歹毒。

這個人果然如外表看上去的一樣，艷麗又危險。大麗咬牙看向站在面前的兩個人，道：“你二人想要把我帶到哪里去？”

“果然是不老實，不見棺材不落淚，這個時候還想著逃又或者給人留些線索？”孩子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神冷淡，“總不會是楊老夫人幫你安置的山莊就是了。”

若是到了這個份上還能大麗逃了，干脆就此收手算了。

話音剛落，季崇言便毫不客氣的下了手，看著當即昏死過去的大麗，姜韶挑了下眉。

季崇言笑了笑，語氣溫和：“放心，我有分寸的。”

當然，這分寸只是不會讓大麗當場被打死罷了，至于痛不痛……那同他有什麼關系？

……

隨著祥緣寺幾聲鐘聲響起，午課結束了。上了一下午午課的和尚們起活著坐了一下午有些酸痛的四肢和肩膀一邊說笑一邊出了門。

祥緣寺的飯堂設在后寺，眾人來到后寺，見后寺的寺門同往常一樣大開著，從寺向寺外看去，寺外空地上干干凈凈，看來是有哪個善心的村民幫著順帶掃了掃寺外了。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保佑這樣的善心村民。

“善心村民”的盧打了個噴嚏，看著被姜四小姐帶過來的人，一樣的元寶髻珍珠釵，一樣看似不起眼，卻繡了金線一看便價值不菲的婦人衫，甚至這臉……乍一瞧上去都似極了那位坐在馬車中的貴婦人。

只是細瞧之后，呃，也像的很，真正不像的是說話的聲音。

“姜四小姐，你這莊子好大呀，看起來好生氣派！”馬車里那險狡詐的貴婦人當然不會說出這般“沒見識”的話，“貴婦人”邊走邊看，驚嘆不已。

“瞧著就富貴，我聽人說姑蘇一代這兩年宅子價格水漲船高，一樣的宅子比寶陵貴了一倍不止呢！”

走在“貴婦人”旁的孩子含笑點頭道：“確實不便宜，還有，這宅子不是我的。”

至于是哪個的……姜韶抬眼看向前頭背負雙手待手下的季崇言，道：“是季世子的。”

他們抓了大麗，雖說是要讓林彥來審問一番的，可卻并沒有將大麗關進大牢的想法，大麗上的太多，他們自是要多問一問的。

只是在問之前，得先把們的大麗找來同真正的大麗比對一番才是。

待完手下的季崇言似是察覺到了的目，抬頭往這邊看來，對上孩子的目，季崇言目中閃過一和之，頓了頓，才將目移到了一旁的小雪白上。

那小雪白與大麗確實有幾分相似不假，可連春媽媽這等見過大麗的人，素日里都沒把小雪白往大麗上想，足可見兩人的相似程度并不高。

可這一刻，看著被孩子“施妝打扮”過一番的小雪白，饒是季崇言都愣了一愣。

當然，于他而言，細瞧一番是能看出不同的，畢竟再如何“手巧”，小雪白的臉生在那里，不是易容的話，是很難把一個人完全變另一個人的。

只是看到小雪白的第一眼，他確實沒有發現什麼破綻。

至于為什麼沒有同的盧一樣那般驚訝的以為是同一個人，是因為小雪白即便被畫的再像，大麗上那讓人不舒服的冷也不是一個尋常的子能裝的出來的。

“像的。”看了片刻之后，季崇言點了點頭，對孩子說道，“只是就這般去扮大麗，莫說楊衍了，隨便一個楊家下人都能發覺出不對勁來。”

看在那里左顧右盼，興喃喃的小雪白，不止周給人的覺同大麗的冷截然不同，就連聲音也是同大麗截然不同的清亮和甜糯。

“所以，還要做一件事。”孩子看著左顧右盼的小雪白，頓了頓，笑道，“不過眼下不急，可以先帶去見見要扮的那個人。”

不明所以的小雪白只知曉這次又要幫著孩子裝一個人了，聽到這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能讓我來扮的，定然長的有幾分姿。”

是真的這般想的，不過待看到包扎了傷口，臉慘白的大麗時還是愣了一愣，頓了頓，才道：“姜四小姐，你這是從哪里尋來的婦人？我們春媽媽先前一直想尋一個這般年紀的頭牌，這次去吳地也不知道……”

話未說完，方才換藥換的痛不生的大麗便咬牙朝著小雪白“呸”了一聲，罵道：“賤人！”

小雪白一貫是個有什麼說什麼的子，話還未說完便被大麗罵了一句，立時然大怒，而后……指著大麗回頭同姜韶告狀：“姜四小姐，你看罵我！”

不等姜韶開口，小雪白便扁了扁，紅了眼：“我便是說錯話了，你指出來就是了，何必罵人？更何況，我只說似你這般年紀，又沒有說是你，做甚罵我？”

這話小雪白倒當真是無心的，若是被個大度的聽了頂多開口指出來要個道歉罷了，可惜被聽到的是大麗，當即開口罵了起來。撇去大麗本就不是什麼大度的人之外，小雪白的“無心之失”在大麗耳中聽來卻是故意在諷刺的出。

出青樓花船這一點一貫是大麗心中的一道暗刺，素日里就算見到了青樓中的花娘也會避之不及，仿佛離得近了便會沾上什麼臟東西一般。

此時聽到小雪白說這些話，大麗自是當即大怒了起來。

“你中的肋了。”姜韶當然沒有理會大麗的憤怒，只是抬了抬下，指著換了一舊衫的大麗，道，“你要扮的就是。”

小雪白扯了扯上的袍子，道：“那應當家里富裕啊，我還是頭一回穿這麼貴的裳呢！”

姜韶笑了笑，沒有接上小雪白的話，只是轉而對大麗道：“那對梁家父子你可還有印象？”

這話一出，大麗臉微變：怎會沒有印象？苦心設下的局，奈何那對梁家父子這般不可靠，居然被抓了。

聽到這消息時確實懷疑過梁家父子早不出事碗不出事偏偏這時候出事是不是被人算計了。可細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太可能。不過那也只是曾經覺得不太可能了。如今聽孩子這般問來，大麗自然已經回過神來了：“難道是你……”

孩子沒有否認，淡淡的“嗯”了一聲，看了眼小雪白：“春媽媽為楊老夫人做事，老夫人投桃報李告訴我等你前些時候在接一對吳地的鹽商……不過也多虧你，我等出手整治了一對禽！”

大麗不蠢，直到此刻自然已經明白了孩子話里的意思。那麼，眼前這個出言諷刺的子是哪個，已然顯而易見了。

那個鹽商之，姓春的老鴇手底下那個小雪白的子。這是一顆原本準備用來扳倒們的棋子，此時卻一個不落盡數用在了自己的上，大麗咬著牙關，死死的盯著姜韶，開口問：“你同那個姓春的老鴇是什麼時候開始合作的？三番兩次逃算計，莫非……也是你的手筆？”

問出這句話的那一刻，大麗依舊有些不敢相信。畢竟第一次那個姓春的老鴇逃是因為陛下大赦天下，這丫頭再怎麼厲害，人也遠在寶陵，難道還能人在寶陵控遠在京城的陛下不？

對大麗的疑問，孩子只是輕哂了一聲，道：“從第一次被你弄進大牢開始合作的，我助自大牢里出來，為我做事。”

“怎麼可能？你怎麼做到的？”大麗聞言自是不敢置信。

孩子卻只是看了一眼：“這便與你無關了。”

是不介意讓大麗知道一些事，卻懶得多費口舌來解釋一些難以解釋的事。

“你往后要做的就是這個人，”姜韶說罷便回頭對小雪白道，“你可以多看看的神態舉止，其余的我自會助你，不必擔心。”

模仿一個人當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便是小雪白天賦還算不錯，姿態學的有七八像，剩余的還有聲音，要說的話以及做的事等等都需要在背后指點。

這不是一件易事，小雪白卻半點不擔心，一貫心大慣了，春媽媽又同說過萬事不用擔心！有姜四小姐在，不用慌的，做好姜四小姐讓你做的事就好了。

姜四小姐讓觀察這人的神態舉止，便只要觀察這個便好了。

小雪白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盯著大麗，心無旁騖的看了起來。

看的人不覺如何，被看的人……大麗厭惡的蹙了蹙眉，冷哼了一聲，冷冷的轉過頭去，白著一張臉看向姜韶：“你們不讓我死，不過是想從我口中套出話來罷了，莫要以為我不知道。”

“這不是廢話嗎？要不是想從你口中套出話來，我們作甚要留你命？”孩子淡淡的瞥了一眼，道，“你做的事，隨便拎兩件出來，都足夠掉腦袋了。”

大麗：“……”孩子這幅自始至終都淡定自若的模樣真讓人沒來由的厭惡，冷笑了一聲，剛想開口便見孩子彎下腰從足間的牛皮靴筒中出一把匕首，而后想也不想便將拔了鞘。

瑩白的匕首刃面上淬著幽藍的，很顯然是淬了毒。

從中上的弩箭以及先時想要以藥暗算這個孩子卻失敗這兩件事來看，大麗自然早已知曉面前的孩子是個懂醫毒的了。

平靜的拿著那柄淬了毒的匕首走到大麗面前，盯著大麗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是不是想說就算殺了你，你也不會說？”

自窗口涌進一陣穿堂風，大麗后脊驀地一涼，張了張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能言善辯”的在面前這孩子面前似乎徹底被封印了一般，那種仿佛看到那位江小姐的覺又來了。

即便面對楊衍都能開口“善辨”幾句，可對著，似乎所有的辯解都是徒勞的。

原先確實是想這麼威脅孩子的，可看著孩子舉起匕首的平靜神，突然有些害怕。

下一刻，孩子開口的話語證實了的猜測。

“既然不想說，那就趁早殺了你，免得夜長夢多！”孩子說話間便緩緩的抬起了手中的匕首。

一樣不急不緩的速度，就似先時在山間朝扣箭弩機關一樣，讓“徹底”著傷和死亡的過程。

一個恍神的工夫，抬起的匕首已然落下了一半，眼看就要落至自己跟前，大麗沒來由的出了一的冷汗，幾乎是本能的口而出：“等等！”

一旁從袖袋中出一把瓜子在一邊磕一邊觀察的小雪白見狀不由撇了撇：就說嘛！這種自私的惡人最是惜命了，怎麼可能不怕死？

孩子手握著的匕首并沒有收回去，只是頓在半空中，偏了偏頭，“嗯？”了一聲，仿佛同人閑聊一般的道了句“你說”，這架勢……顯然是準備待說完便要繼續手了。

“你……你不能殺了我。”大麗開口，只覺得口干的厲害，“你就算要裝扮我，沒有我，夫君會發現的。”

孩子聞言卻輕笑了一聲，道：“發不發現倒是無妨，不過有你會多些干擾倒是真的。”

大麗本就蒼白的臉愈發白的厲害了，那種在孩子面前無所遁形的覺再次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