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暴君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是一個明君了。那些忠心大靖的老臣無法接這樣的結局,于是乎,那位故去的江小姐變了禍國殃民的妖,暴君是因為得不到江小姐,被江小姐的死刺激了暴君。
老臣們只消一個能讓他們接的理由,至于這個理由有沒有人反對,那無妨!江小姐父母早已不在了,江小姐本人更是死在了永定門之下。
會開口反駁的人早已無法出聲了,他們說是妖,那就是妖。
這樣的轉變看的大麗心花怒放,那日之后,對邊的婢也能溫和以待了。
那個埋在心底的釘子已經沒有了,也早習慣了這些年沒有釘子的日子,可……面前這個胖的有些稽可笑的孩子不知為何卻讓再次想起了這枚分明早已被拔除的釘子。
釘子……釘子不是已經沒有了麼?大麗眼底閃過一慌張,強自下心底的不安,看向那個孩子。
“說了那麼久,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箭弩之上做了倒刺,傷口一片狼藉,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傷這樣,痛的人眼前發黑,可非但沒有昏厥反而愈發清醒,傷口冰涼的驚人,大麗深吸了一口氣,雖然沒有被張神醫親自教導過,可這些年好歹也跟著讀了幾本醫書,豈會不明白那中自己的箭弩之上必然是被面前這“死胖子”做了手腳?
能看穿夫君做的手腳又敢在這等時候現,這“死胖子”自然不是一般人。
雖然沒見過面前這個孩子,畢竟實在胖丑的污了的眼睛,不過礙于這型尋常子也難以達到,再加上這年歲,大麗心里已然有所猜測了。
“你就是那個給仙芝做了局,讓那方二小姐同翻臉的東平伯之?”大麗靠在小道兩旁的樹干上站定看向面前的孩子,“被唯嫻那丫頭趕到寶陵來的那個?”
大麗說這話時,目困之。在一開始聽到長安發生的事時本沒在意,在想來這位姜四小姐同那些文館里的酸儒沒什麼兩樣,日只知道念詩作文什麼的,上稍稍有些手段的,手指就能弄死了。
更何況唯嫻那丫頭的手段同肚子里出來的仙芝相比可差遠了,連唯嫻都比不過的又怎麼可能斗得過仙芝?
可仙芝到底還是被擺了一道,不過彼時過后“梳理”了一番前因后果,倒沒有覺得有多厲害,反而認為這個孩子的背后一定還站著別的人。
可此時眼見主現之后,大麗卻突然覺得這個孩子的背后或許并沒有站著什麼人,自己未嘗不能做下這樣的局來。
這個孩子……很危險。半點不負“才”的聲名,若單論手段,十個唯嫻丫頭也比不過,只可惜遇到的是只看臉不看其他,半吊子本事的季二公子季崇歡,手段再多也是白搭。
孩子看著,點頭“嗯”了一聲,坦然承認了下來:“不錯,我是姜韶。”
既是東平伯之……大麗腦中過了幾圈,想從孩子的過往中找出些肋來。只可惜對這個孩子,因著當年倒在楊唯嫻手下,大麗并沒有太過重視,只覺得此不足為慮,也并沒有細查的過往。以至于到了如今,除了一個季崇歡,竟想不到任何同相關的事。
大麗面上猶豫了一刻,正想開口,便聽孩子先一步開口了:“你若是以為季崇歡是我的肋,試圖巧舌如簧的來打我的話還是算了,他便是死在我面前,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還不等開口,孩子便破了的心思,大麗臉難看,頓了頓,抬頭看向不解道:“你若是因為楊唯嫻的事恨我著實沒有必要,其母是正室,我為平妻,姜四小姐這般聰明的人怎麼可能不知曉正室同平妻之間的關系?你見過哪一家正室、平妻能和睦相的?姜四小姐莫要因此牽連于我。”
孩子安安靜靜的聽開口說來,也未打斷的話,直到話說罷才開口道:“你錯了。不是牽連了你,真要說起來……”孩子沉思了一刻,認真的說道,“該說是你牽連了才對!”
這話聽的饒是大麗也不由一愣:牽連魏氏?開什麼玩笑?面前這孩子才多大?在江南道呆了二十年,可說從孩子出生起到現在,可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大麗看向孩子,卻沒等來的解釋,而是眼見孩子慢條斯理的抬起了手臂,擼起袖子之后出了里頭的機關箭弩。
這形……孩子想做什麼顯而易見。
大麗臉頓變,眼見孩子另一手覆上機關箭弩上的機關,UU看書 www.uukanshu.com本能的先一步抬起了未傷的右手。
“嗖嗖”兩聲,兩支掌大的弩箭先一步自大麗袖口中了出來,而后……只聽“叮”的一聲金戈相擊,那出來的弩箭牢牢的釘在了孩子袖口的“機關箭弩”之上。
“你……”大麗心中狂跳,這與預想截然不同的一幕讓生出了強烈的不安。
面前這個胖的有些稽的孩子明明此前從未見過,卻不知道為什麼總能讓記起那道已經埋藏在心深的影子。
眼前這一幕更是讓心中狂跳,面前的孩子仿佛一早便猜到了袖中會帶有機關箭弩一般。這……怎麼可能?
看了眼被吸附在自己袖口磁鐵上的弩箭,箭頭發黑,顯然是淬了毒。孩子見狀卻是不以為然,只是搖了搖頭,道:“這麼多年還是如此,二十年來毫無長進……倒是我高看你了。”
這話不比“死胖子”“老太婆”那等鄙的話語,可聽起來卻讓大麗臉慘白,仿佛被人按著腦袋狠狠的甩了一掌。
一擊直中肋,臉慘白的大麗只覺得呼吸都有一瞬的停滯,死死的看著眼前的孩子,咬牙關,眼里滿是恨意。
孩子面上依舊看不出喜怒,平靜的看著。
待到好不容易下心底的恨意,大麗赤著一雙眼,狠狠的盯著,開口道:“你說……二十年來毫無長進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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