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春媽媽話音剛落,姜韶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孩子看著坐在凳子上的春媽媽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簡單。”
“那大麗如今份不明,不能明著用楊家的人外出,只能扮作尋常婦人,帶的人也不能多,三五個頂天了。”春媽媽說著不以為然,“就這幾個人,要抓大麗豈不是輕而易舉?”
孩子聞言卻是輕哂了一聲,笑道:“三五個人……我同香梨和方二小姐加起來是三五個人,小午、追風他們加起來也是三五個人。大麗帶的三五個人不是尋常護衛。我若沒猜錯的話,應當同當時保護楊仙芝的同屬狼頭營的護衛。”
這樣的三五個人當然不是尋常的三五個人,只這一點就不簡單了。
春媽媽手下確實養著一群知客,人多欺負人的事多了去了,不過對單個護衛的本事高低也并非不懂。尤其在聽聞兩個護衛護住楊仙芝奔走晏城的事之后更是嚇了一大跳。
這樣的三五個護衛……若非姜四小姐是個明白人,這楊老夫人是想讓他們白白送了命不?
“這老夫人也太坑了!”回過神來的春媽媽心有余悸的拍著自己的脯慨道,“這我便是把花月樓里全部的護衛都弄過去怕是也要送命啊!”
“這不奇怪!”對此,姜韶反應倒是平靜且習以為常,“你同楊老夫人打了這麼久的道,還沒發現是個什麼樣的人麼?”
不知是多年不理事還是天就是個要求嚴苛之人。楊老夫人同人合作每每都是給的又或者沒有,要求的卻是不。
從先前幫尋解藥一事就可以看出,若非此事是安排的,要找到尋了二十年也沒尋到的解藥方子,這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麼?
如今更是如此,大麗帶的會是一般的護衛麼?三五個狼頭營的人,讓春媽媽整個花月樓的人來抓怕都是送命的主。
春媽媽默了默,道:“哪個在這楊老夫人手下做事,定是難熬的厲害。”
背后也就上個姜四小姐這樣的人,才能楊老夫人如此“事事如意”。
不過既然清楚大麗邊的護衛,春媽媽討好的向姜韶了個笑容,道:“姜四小姐,這……給幾個知客我是愿意的。只是既然是什麼狗頭營的人,我手下的知客怕是扛不住的……”
“是狼頭營,不是狗頭營。”香梨糾正道。
春媽媽“哦”了一聲,繼續著臉看向姜韶。
姜韶聞言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道:“人手我來安排就是了,你不用多管!”
這話聽的春媽媽頓時心花怒放:尤其在對比了楊老夫人的“嚴苛”要求之后更是發覺這姜四小姐怎麼如此的善解人意呢?
有這麼個做主的,可真是人生樂事啊!
……
這一次同楊老夫人見面可謂收獲頗,姜韶自姑蘇回寶陵連家門都未進便徑直去了季家別苑。
進門的時候不過剛過午時,日照在坐在花園石桌旁的兩人上炫目的似乎帶了些歲月塵封的味道。
柴嬤嬤手中繞著針線正在認認真真的補一件舊衫,季崇言則一尋常的青衫士袍,手里執著一卷兵書正認真看兵書。
這一幕看的姜韶腳下頓時一慢,若非那眼尾眉梢不可忽視的艷麗紅痣,有一瞬,甚至都要以為眼前這個不是季崇言,而是記憶中的趙小將軍了。
不過兩人氣質委實太過迥異,只消多看一眼便能清楚的看出兩人之間的差別。
一個雖是名聲在外的年將星,自而外皆是溫和無害,是溫的銀槍白馬年郎;另一個雖無武將之名,卻如同一柄將將出鞘的稀世神兵一般,自而外的有說不出的鋒利和霸道,就似是……姜韶從來都知曉眼前這個人同趙小將軍的不同,可直到此刻,才終究找到了那個詞。
天生的王。
即便著溫和儒雅的青衫士袍也遮不住的鋒芒。姜韶心頭一跳,垂下眼瞼,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過去。
還未走至兩人近前,那廂手執兵書的年輕公子卻已先一步發現了的靠近,抬眼,目中的和下了幾分自而外的鋒利霸道,含笑著開口道:“姜四小姐來了!”
正在補舊衫的柴嬤嬤聞言手里的作頓時一頓,抬頭好奇的看向近至面前的姜韶。
日下,花白的碎發散落在那滿是皺紋的額頭之上,眼里卻是與皮相截然不同的一派天真。
“是江小姐來了嗎?”柴嬤嬤放下手里的舊衫站了起來,看著姜韶頓了片刻之后,認真道,“近些時日伙食不錯,吃的圓潤了不。”
這話聽的姜韶想笑,眼眶卻是不知不覺的熱了。
眼下的模樣同上一世那顛倒眾生的模樣哪有半點相似之?柴嬤嬤居然還會看著喊“江小姐”。
知曉兩人之間不同的還有一旁的季崇言,對著邊柴嬤嬤口而出的“江小姐”,他也有些詫異。
柴嬤嬤會喚他“小郎君”這不奇怪,畢竟他的相貌似極了故去的那位小舅舅。
可喚姜四小姐為江小姐?季崇言有些詫異的聽著柴嬤嬤一本正經的說“江小姐吃的圓潤了”這些話。
“圓潤也好的。”柴嬤嬤走到姜韶面前,了的臉,回頭笑著對季崇言道,“這般就沒有人同我們小郎君搶江小姐了!”
這話聽的更是人心頭酸楚,姜韶吸了吸鼻子,笑著喚了一聲“嬤嬤好”。
柴嬤嬤聞言頓時高興的一喜,連聲“誒”了幾聲,轉頭用自認為不會被瞧見,實則被姜韶瞧了個十十的眼神朝季崇言努示意他主些,而后高高興興的借口“爐子上還燉著東西”便跑了。
這般歡喜的樣子看的姜韶鼻頭算的厲害,目送著柴嬤嬤歡呼雀躍的背影離開之后才轉頭看向季崇言。
“姜四小姐。”季崇言看向姜韶,斂去了眼底的詫異,不等開口便先一步開口留人了,“柴嬤嬤難得這般高興,不如在這里用了暮食再走吧!”
從來只是去姜家別苑尋,如今既來了季家別苑,正巧也可借著柴嬤嬤留一留。
對此,孩子倒是沒有在意,笑著應了一聲之后便開口道出了自己今日來的目的:“季世子,我想問你借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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