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的一旁的林彥險些沒吃驚的咬了舌頭：崇言瘋了？便是再喜歡姜四小姐，方家的事在還不清楚之前他就肯給姜四小姐了？

吃驚的不止林彥，就連手中作一直未變的孩子也在此時停下了手里的作，抬頭看向他道：“你說什麼？”

“我說姜四小姐若是喜歡，給你也可以。”季崇言笑著重復了一遍。

這……人怕是太大了啊！姜韶放下手里的筆，一臉的凝重之，看向季崇言，正道：“我也還不知道這條魚是什麼樣子的，不過這種承諾，世子還是不要輕易許諾的好。”

季崇言笑了笑，不以為意：“無妨。姜四小姐想要的話，我是愿意給的。養著也好，放了也行，甚至清蒸、紅燒什麼的都。”

香梨在一旁聽的默默的咽了口口水，心里補充道：還可以燉湯什麼的，可鮮了呢！

季世子不愧是香梨看中的姑爺最佳人選，長得好就算了，還會釣魚。最早就送了一簍子小鯽魚過來，小姐做了醪糟魚鲊，后來還送了大魚做了紅燒魚塊、清蒸魚頭和魚頭豆腐湯，唉，別想了，別想了，口水都快止不住了。

姜韶看著季崇言，頓了片刻之后，開口問他：“為什麼？”

除了小丫鬟香梨這等咽口水的傻丫頭之外，聽懂他二人話里意思的怕是都清楚他二人說的絕對不是真正的魚。

一旁的林彥臉簡直可以用怪異來形容了。

這樣的魚太大，哪個敢無端接？

“你想要，我就給了。”季崇言笑著說著，深深的看向姜韶，“高山流水覓知音，自古知音難覓，姜四小姐就是我的知音。”

什麼知啊音啊的？是小姐說過的油炸知了嗎？香梨睜大眼睛，努力聽著。聽說油炸知了撒上椒鹽和孜然還有辣椒、梅子什麼的好吃的呢！

原來是要做知己朋友啊！姜韶恍然，笑道：“其實不必如此。”

撇去小白菜也喜歡吃食之外，其實也很喜歡同小白菜說話，總覺得同他說話格外的順暢。嗯，想了想，大概是因為兩人皆不是什麼好人卻也不是什麼壞人的緣故吧！

季崇言笑著道：“姜四小姐愿意就好了！”

愿意個鬼！林彥腹誹著忍不住瞥了眼季崇言：季崇言這廝騙人，他想做的可不是姜四小姐的朋友，而是……咳咳，總之，崇言騙人。

看他那一臉真誠的樣子，若是對面的姜四小姐是個丫鬟香梨那樣的人，怕是已經深信不疑了。

可鑒于騙的人是姜四小姐……孩子垂下眼瞼，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更沒有再提魚的事，只是繼續拿起筆寫了起來。

孩子寫的很快，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寫完了一封家書，寫完落筆之后，孩子吹了吹家書，將家書拿起來遞給季崇言，道：“季世子看看，這是不是楊衍親筆寫的家書？”

林彥湊過頭去同季崇言一起看了起來：這封家書不長，通篇沒有廢話，字句有長有短，字而有序，尤其在看過楊衍親自寫的那幾十封家書之后，竟沒有半點違和。

這種覺讓林彥驚嘆的同時又有種不妙之。

他在大理寺任卿，經手案子無數，雖說辦案講究證據，他也不會無憑無據胡抓人。可包括他和大理寺卿紀峰在的大多數經驗老道的辦案員其實是有一種微妙的“直覺”在里頭的。

有些時候，或許腦子還未反應過來，經百案的已經先一步會生出一種微妙的違和。這種微妙的違和很多時候都給林彥這樣的員一個查案的方向，而且幾乎不曾出過錯。似這種模仿字跡的兇犯他也遇到過幾次，眼難以辯駁的描摹卻終究會有種說不出的違和。

可眼前這封信讓他乍一看卻沒有什麼覺，若非親眼看著姜四小姐親筆所書，他未必會發現其中的問題。

“林彥，”正想著，旁的季崇言開口問他，“覺如何？”

什麼覺如何？林彥本能的抬頭向他看去，眼底一片茫然，搖頭道：“我……沒什麼覺。”

這話聽的季崇言頓時笑了：“如此……若是連你都察覺不到有什麼問題，楊家那些眷自然也一樣。”

林彥：“……”敢是拿他來試這封信能不能“過關”的程度了？

待到回過神來，林彥頓了頓，連忙提醒季崇言：“信的容還不夠……”林彥說著隨手拿起一封家書信封，指著信封之上說道，“還有驛站蓋的印……”

這是途徑各驛站，驛站小吏接時蓋的印。這些印有新有舊，甚至連朱砂泥都不盡相同，這怎麼辦？

對此，季崇言抬了抬下，指向已經將一排朱砂泥排開正在調試的孩子道：“姜四小姐有辦法。”

林彥：“……”

“況且，也不用那麼繁復。”季崇言說著，指著那張楊老夫人發給楊衍的字條，道，“楊老夫人飛鴿傳書是為急事，楊衍回楊老夫人自然也不慢。他深信多疑，不喜用飛鴿傳書，怕是擔心信鴿飛到半途中被什麼人打下來打了牙祭。”說到這里，季崇言特意瞥了眼正在咽口水的香梨，這麼多信足以證明楊衍不用飛鴿傳書了，畢竟飛鴿傳書信鴿能帶的消息一則有限，難以做什麼‘五絕七律’的手腳，而且有被攔截的風險，楊衍唯恐消息泄，不用也是正常的。

“倒是百里加急的信用了不，”季崇言指著那些信封上的印，道，“如此只要仿照幾個沿途大關卡的印便好了。”

這樣的分析當然沒有問題，不過只要……林彥覺得“只要”這個詞用的不太妥當。

不過說個話的工夫，孩子似是已經調好朱砂泥了，選了支最小號的狼毫筆，正拿了一只信封在畫印。

看著這一幕，林彥突然覺得回京之后，他同老上峰紀峰最切關注的擾長安城安寧的重點對象里應當多加一個名字。

東平伯府姜韶。

這個名字應該排到最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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