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老將軍那件事顯然不是一時半刻能查完的,你總不能等到查完了才離京吧!”紀峰對季崇言道,“你讓林彥怎麼辦?”
說好了一同離京辦事的,他一個人回來了,林彥獨自一人辦事總是有些不大方便的。
倒不是林彥查案的手段有問題,而是江南道雖說富庶,禮教也完善,同那等蠻荒之地不同。可到底離長安遠了些,地方員沒有私心還好,若是有了私心,查案必然阻。這個時候就委實需要季家小子這麼個人在旁了,畢竟他手頭可是有調令江南道兵馬的兵符的。
紀峰雖然敢拍脯保證自己是個講道理的人,卻不敢斷定旁人也講道理,尤其似他們這等人面對的旁人往往是窮兇極惡的惡人。
蠻荒之地是直接抄家伙手的阻撓,似江南道這等禮教完善之地的惡徒確實面上配合背地里卻在手腳,如此其實更是麻煩。
所以,有兵符在手總是一件好事。
“我聽說陛下近些時日沒有召你宮?”說到這里,紀峰下意識的低了聲音,看了看四周,小聲對季崇言道,“在老夫的印象中,你在京城,陛下卻不召你……”紀峰說到這里便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給了季崇言一個眼。
做到大理寺卿這個位子上他自不是什麼愚鈍之人,陛下多日未見季崇言,這話外的意思顯然是京城這里暫且不需要他了,“趕客”的意思很是明顯了。
紀峰心里一番琢磨明白過來,只是看著季崇言卻又覺得有些不解:他可不信他都能明白的事這個年紀雖輕,心眼卻不的季家小子會不明白。
“我知曉。”季崇言在手里的茶盞頓了頓,對紀峰道,“我原也是準備過兩日就走的。”
說罷這話,季崇言便垂下了眼瞼,沒有再出聲,紀峰夾了一筷子菜口中,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頓了片刻之后,他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對季崇言道:“我總覺得此番回京,陛下似乎待你并不似以往親近了。”
雖說君臣之別季家小子這樣的人定然是懂的,不會分不清輕重。可陛下在對他的態度上這“舅舅”二字還當真是占了不位置的。
想季家小子只是去了一趟寶陵城,陛下雖說上仍然喊著“外甥”,可到底人覺得有些莫名的不似以往之。
季崇言聞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紀峰一杯桂花甜酒腹,頓了頓,忍不住琢磨了起來:“可是因為那位民間二殿下的緣故?”
也不怪太子殿下擔心,自從有了民間二殿下,陛下對二殿下態度雖然不定,也未說過要改立儲君這等話,可確實是總是帶在邊的。
“紀大人莫琢磨了,陛下疼一個未長在邊自吃了些苦頭的孩子有什麼問題?”季崇言聽到這里搖了搖頭,提醒紀峰,“這種事好奇不得。”
紀峰被提醒的一個激靈,隨即閉了。
季崇言頓了頓,又道:“陛下如今對我態度有變應當不是因為這個緣故。”
那是因為什麼?紀峰不解。
季崇言搖了搖頭,沒有多說。
待二人閑話說完從小食鋪里出來后,季崇言才道:“紀大人自回去吧,我進宮一趟,陛下要見我。”
紀峰:“……”
所以,前腳才替他擔憂不得“圣寵”了,后腳他便被召進宮中了?
著季崇言遠去的背影,紀峰忍不住嘀咕:“就知道替這小子心也是白心的!”
他這般走一步三步的人哪需要“過來人”提點?他提點自己這個“過來人”還差不多。
……
……
大周自建朝以來方才二十載,陛下又提倡節儉,是以這大周的皇城就是沿用的前朝皇城,只做了些改變便直接用了。
據說也因此有不前朝老臣走在宮中走著走著便會忍不住慨“想當年文帝……”話到一半便幡然醒悟如今已不是大靖,是大周了。
前朝的時候他不過才出生,自然不會有這樣是人非的悟。
不過每每走皇城,看著皇城腳下磚石鋪設的奢靡又講究,再同提倡節儉的陛下對比,兩種截然不同的矛盾仿佛一瞬間割裂了開來。
似乎陛下在皇城里只是一個客人一般,這皇城還是前朝大靖的皇城。
這想法委實驚世駭俗,若是說出去,怕是誅九族都不為過。
季崇言面上神波瀾不驚,心里游走著這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大步向前走去。
時已過暮時,大周各部衙門除了值夜的都已經下了值,可不消人提醒,季崇言便直往書房行去了。
陛下這個時候應當還在書房。
守在書房門前的公公和護衛并未阻攔他,畢竟陛下寵這個親外甥是出了名的,先前膝下只太子一個時,甚至太子做了什麼錯事惹怒了陛下有時還要過來同他打招呼的。
走書房,正在批閱奏章的天子從案后抬起頭來,見是他來,一張嚴肅的臉頓時和了不。
“言哥兒來了!”
同祖父祖母他們一樣喚他“言哥兒”,與一般的親厚長輩別無二致。
季崇言笑著上前喚了一聲“皇帝舅舅”!
這稱呼讓他覺得有些有趣:不人是天子面前上喊著陛下,心里怎麼想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他卻剛好相反,UU看書 www.uukanshu.com天子面前喊“皇帝舅舅”,心里卻不敢真將他當舅舅,而是天子。
“你白日里遞來的折子我看過了,你過兩日就要走了?”放下手里的筆,天子從案后起繞到案前來,手自然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季崇言聞言點了點頭,道:“總不能林彥一個留在江南道那里,我想領了過兩日宮中賜的再走!”
每逢冬,宮中都會給臣子賜些、菜之類的東西,東西自然是頂好的,不過于多數不進廚房的臣子而言,倒是沒有什麼覺。
此前他也是這等人,不過自從認識了阿之后,他也開始注意五谷蔬這些吃食了。
這個回答讓陛下有些意外:“你難道便是為了這些才特意多留這兩日的?”
若是單純為了一口吃食而多留放在季崇的上顯然有些令人意外。
季崇言卻只笑了笑,對天子回道:“我在江南道認識了一個姑娘,喜好進廚房。”
能特意他提起的姑娘想來不是尋常朋友之間的相了,而是心了。他這個年紀倒也是正常,不過進廚房這個好倒是有些特別,陛下似是心不錯,笑了笑正想打趣兩句,不過旋即似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忽地問季崇言:“這姑娘生的如何?可是很好看?”
這反應讓季崇言心中一:在他的印象中陛下是個鮮關注子長相之人。可聽他不過才提到阿喜好進廚房這個好,便突然問起了長相。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莫名的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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