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過是隨口一問，想靜慈師太到了這個年紀也沒有什麼說不得的了，可沒想到這話一出，饒是靜慈師太臉都是一僵。頓了頓，才略有些尷尬的開口道：“這個……外人說起來都有些不好意思，聽說那個麗夫人是死在……呃，床上的。”

慧覺禪師聽的神一怔，曬的黝黑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來，不過在外的脖頸之上倒是出了一片暗紅。

乖乖，這……真的有些難以啟齒啊！難怪他這老友神那般古怪來著。

不過難以啟齒的不止如此。

靜慈師太頓了頓便再次開口說了起來：“麗夫人在江南道一代風月場中雖然名盛，可卻委實不遭人喜歡，畢竟這樣的名盛多有些為世人所不齒、所以在草草的葬禮之上，原本想著應當沒多人來送葬的，可沒想卻是來了不人，你們道這些人都是什麼人？”

姜韶和慧覺禪師同時搖了搖頭。

“那些幕之賓。”靜慈師太說道，“在葬禮之上哭的肝腸寸斷，旁人看的只是愈發覺得可怕！以至于有人還傳出這麗夫人是狐貍變得，專門給人灌湯之類的說法。”

傳這說法的都是那些幕之賓的妻甚至母親，畢竟麗夫人的幕之賓年歲度可不小。

不過這等說法在尋常百姓看來那都是酸的，畢竟這種事哪個家里人能得了？

更不了的還在后頭。

“那些幕之賓在死后似乎都多了刺激，有人在死后不久便選擇了自盡‘殉’，有人則渾渾噩噩瘋瘋癲癲了幾年口中念叨著也跟著去了。不出五年，這些人都死的死，瘋的瘋，差不多都已不在世上了。”靜慈師太鮮關注這種事，畢竟后還有整個明庵，有些時候不聽不問也是讓明庵不招惹是非的最好辦法。

只是即便不關注，重新說起這些外頭謠傳的事，便覺得這麗夫人似乎當真有幾分灌湯的意味在里頭了。

沒有刻意關注，靜慈師太知曉的也不算多，不過因著進出明庵的客居多，于麗夫人的事也知道的不。

麗夫人在江南道一代走，走的皆是排的上名號的地方，如姑蘇余杭之類的，所有的幕之賓也是遍布于此，如寶陵這等小城不多，卻也不是沒有。畢竟麗夫人這網撒的夠大，彼時有被寒了心的客跑到明庵里鬧出家，自也因此知曉了不其中的事。

“有幾個當時鬧出家的客家里的夫君、獨子便是麗夫人的幕之賓，聽說雖是麗夫人的幕之賓，這些人之間卻毫沒有什麼嫉妒，反而相甚好……”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人之傾心慕不是應當祈求同樣傾心的慕嗎？否則這世間怎會有敵一說的出現？真心自當換真心的。

靜慈師太覺得這世上或許有不祈求以真心換真心這等腦子或者想法與眾人不同的，可應當極其見。

這等極其見的人卻盡數聚集于麗夫人邊，這怎麼說怎麼都看起來怪怪的。

簡直如同那等了邪教一般。

靜慈師太這等尋常人難以理解，不過好在……

“麗夫人死了，這事也沒有再出現了。”說到這里，靜慈師太忍不住慨。

姜韶聞言，卻輕哂道：“前段時日長安傳出了小麗的消息，聽說把季家、徐家幾個老爺耍的團團轉，被遣出了京城。”

靜慈師太：“……”

還不等出聲，姜韶便接著說了起來：“而且關于這個楊夫人……”說道這里，神微妙，“外頭有傳似乎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大麗……”

這話一出，靜慈師太和慧覺禪師兩位便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以為這一對姐妹的消息已近二十年不見了，卻不想這對姐妹要麼不出現，要出現便一起……而且若是那個楊夫人真是大麗的話，細一想，似乎其中很多事都能解釋的通了。

姓花的老鴇之前可是認識麗夫人的，那麼能認識大麗也是自然的了。若是楊衍看中了大麗，不管出自什麼原因，想要深閨藏。要抹去楊夫人所有的行蹤自然是“一事不煩二主”，不然要解決的老鴇就不止這一個了。

細一想若楊夫人真是大麗，楊衍的很多行為都說得通了。

“不管楊衍有什麼目的，將大麗藏于后宅顯然是一件麻煩事。”姜韶說道，“所以對外他定然要想方設法的遮掩楊夫人的相貌和行蹤了。”

所以不管是楊衍先看中了大麗，為安排了曇花夫人以及花老鴇這一出，還是大麗先是曇花夫人，而后被楊衍看中帶去了后院。

不管是哪種可能，也不管楊衍本人藏著什麼，這個大麗必然不能為世人所知曉。

不過比起楊衍的目的，靜慈師太和慧覺禪師這兩位的關注之顯然不在此。

“細一想麗夫人當年那等事其實是極其可怕的。”默了默之后，慧覺禪師開口了，“我遍游天下此前也未見過這樣的事，雖然涉及其中的也沒有什麼大人，甚至本只有那等秦樓楚館的常客才會去一探大麗風貌，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厲害心志堅定之輩，可若是能將這些人掌控這個樣子，即便是死后仍然瘋瘋癲癲。倘若針對的人不是那等人的話可就……”

譬如麗夫人當年若不是只在江南道一代活，而是去了長安對重臣權貴下手，這……

“原先那些夫人謠傳的麗夫人會灌湯這種事我還不信，”慧覺禪師說到這里忍不住慨，“如此看來，倒是……即便真的沒有湯這等事，靠麗夫人本人的手段有這般厲害？”

靜慈師太也有些費解，挲著手里的佛珠，道：“那對姐妹要是關起門來作妖倒也罷了，若是當真如慧覺所說，又得了麗夫人教授的本事，那便太可怕了。”

秦樓楚館的常客當然不是什麼厲害人，也非心志堅定之輩，可同樣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些人面對子會有多真心？什麼手段未見過？

這世上最難搞定的便是“壞人”與“聰明人”，麗夫人對這些“壞人”當真就是憑左右逢源的本事掌控的麼？

靜慈師太有些不敢相信，可同時又有些不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辦法？

這個問題的答案姜韶自是不會知曉的，不過……眼下楊夫人就是大麗的消息一旦傳開，也不知道楊家會是什麼反應，很是期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