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威鏢局三十六號甲乙號鏢。

夢里那個人的聲音突然清晰了起來。

小白菜似是有些疑，卻笑著問：“姜四小姐是托人買了什麼東西要去鏢局拿麼？”

姜韶怔了一怔，想到夢里的事，頓了頓，開口道：“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是朋友答應送些橘子與我，要我去通威鏢局拿。”

小白菜雖然賣相好，人品如今看起來也沒什麼大問題，不過姜韶可沒忘記小白菜對待那幾個鄉紳的手段。

小白菜不是他那個憨傻的小舅，是位簡在帝心的君前寵臣。

這樣的人自然不好糊弄，若非如此，魚齋的事也早開口問了。

想起方才夢里的事，姜韶沒有順口胡謅，畢竟也不知道小白菜聽到了多，是以干脆便說了實話。

只是這實話并沒有說完。

原來是些橘子，季崇言想到方才聽提到的那個鏢號，道：“通威鏢局遠在長安，橘子這等東西放不久。四小姐，正巧我有事要托人回一趟長安，可要替你將橘子拿來？”

這話沒什麼問題，貿然拒絕委實有些可疑。

姜韶猶豫了片刻，道：“也好。”頓了頓，卻又道，“傳話的人來得急，我不記得我有沒有記錯，若是記錯便算了。”

都隔了二十年了，再新鮮的橘子也遭不住這麼久的存放，應當早不在了。

只是……姜韶閉了閉眼，開口道：“通威鏢局三十六號甲乙號鏢，也不知記錯沒有。”

在不知道自己開口被小白菜聽到多前，貿然開口說謊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尤其他邊還有個斷案如神的大理寺卿。

季崇言點了點頭，眉眼里多了幾分笑意，方才他聽到的也是這一句。姜四小姐沒有瞞他，是不是意味著送東西的人也不是什麼“不可對人言”之人？

即便是對自己有自信如季崇言遇到這種事也沒有全然的自信，畢竟這世間的人也不是全然都如季崇歡一樣眼睛是個擺設的，若是也有人瞧上了姜四小姐該如何？

如今有了姜韶神坦的回答，季崇言放心不。

那廂的姜韶得了季崇言幫走一趟拿橘子的承諾心卻沒有什麼波，畢竟隔了二十年的橘子估著早已經不在了，相比橘子這等死而言，還是人更重要。

姜韶正想自方才的臘引申到魚頭之上，季崇言應下之后卻先一步開口出聲了。

“姜四小姐，令尊很疼你。”小白菜垂下眼瞼，漂亮的臉上出些許委屈之。

姜韶愣了一愣，想到姜兆也點了點頭，道：“父親對我確實好。”

即便有原主的記憶，可到底不是親經歷，那些記憶里的好于而言更像放電影一般有些不真實。

自己卻無論幾世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疼如命”的父親。

小白菜的父親……想到那位，姜韶這個旁人都覺得都有些不忍直視，難怪小白菜這麼傷了。

說起來，小白菜雖然出尊貴，又有天下最尊貴的舅舅，再加上安國公二老的疼，可除卻昭云長公主在世時對他的疼之外，小白菜在父母疼之上確實沒有過多。

“姜四小姐可知曉我母親的事？”小白菜喝著清淡微苦的茉莉花茶，開口問了起來。

姜韶略一遲疑，想了想，卻還是點了下頭：“知曉一些，昭云長公主很好，只是季大老爺卻有些……”

有些一言難盡。

“二十年前，戰之年，我母親才小產完便為了躲避追兵跳河中，彼時我那個父親卻在一位‘紅知己’那里……”小白菜那張奢華艷麗的臉上有些與他相貌毫不相符的悵然之。

姜韶看的忍不住皺眉：那個時候已經不在了，不過彼時離不在也不過數月的時間……那個時候那位一言難盡的季大老爺除了對著給寫詩抒表達“傾慕”之外還在沉迷的人不就是那個人？

姜韶想到那個人便有種同樣一言難盡之。

從這一點來看，季大老爺同那個人還相配的，同樣的令人一言難盡。

耳邊仿佛響起了那個人的聲音。

“姐姐，我最喜歡姐姐了。”除了天生的那張與有五六分相似的臉之外，穿著和自己一樣的，一樣的穿著，甚至神態舉止似乎也是照著來的。

細究起來，那個人還算是的堂妹。

只是是為悅己而裝扮，那個人卻頂著那張與有五六分相似的臉，穿著與一樣的，用一樣的神態舉止做的事藍知己無數。

相比而言，昭云長公主的臉遠勝過那個人，只是這手段卻……雖然同為子的姜韶不吃這一套，卻不得不說，吃這一套的男子確實不。

“我母親因父親那位紅知己而死，如今他卻又養了那位紅知己的妹妹做了外室，我心里難。”季崇言抬頭向看了過來，紅了眼的眉眼配合著眼角的紅痣頗有幾分人的意味。

姜韶看了片刻，艱難的移開了目。也是平生頭一回遇到男子示弱，還是這麼一顆有長相有手段的小白菜，著實讓有些手足無措。

不過季大老爺那個人紅知己不在數，養幾個外室也不稀奇。

只是安小白菜這種事，姜韶委實不太擅長。只是對上小白菜人的眉眼，也難以拒絕，于是想了想，開口道：“季大老爺紅知己遍布天下，也不見得對那位紅知己有幾分真，季世子若是實在看不順眼，將打發了便是了。“

姜韶自覺季大老爺也只有了靈堂里的牌位才能老實了。

至于打發了季大老爺的紅知己季大老爺會不會開心這種事就不重要了，甚至他不開心，或許大家反而更開心也說不定。

季崇言“嗯”了一聲，看著孩子朝他來的和憐惜的眼神，心不錯。

他心不好只是想起了他母親，同他那綠云罩頂的爹沒什麼關系，畢竟從來沒有對那個爹有過什麼期盼。

如今示一回弱，能得姜四小姐憐惜也是不錯的。

等姜韶回過神來季崇言這是又來找泡了杯“西湖龍井”時，季崇言早走了。

自詡鑒茶大人的姜韶無奈不已：這小白菜生這幅模樣還會時不時的給人上一回“西湖龍井”，這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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