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燕婉死死盯著陳湘湘。

上座的中年婦人，穿金戴銀態滿，端著一盞茶，笑起來時雙頰輕，眼睛快活地瞇一條線，越發顯得滿臉的白膩膩地堆積在一起。

，特意穿著能顯段的緋羅襦，卻因為發福的緣故，腰間贅一圈圈地凸出，十分醒目臃腫。

像是一座大山，只要坐在那里，顧燕婉就永遠掙不這枷鎖。

這就是陳湘湘，這就是蕭榮的姨娘。

丑陋，愚蠢，自負。

從前，怎麼沒發現這個老賤人這麼多缺點？！

如今只想撕破的那張臉，把那惡心的笑容砸碎砸爛！

隨著又一掌落在顧燕婉的面頰上，終是忍無可忍地尖一聲。

猛然掙開幾個婆子，抄起案幾上的燭臺，不顧一切地沖向陳湘湘！

陳湘湘正要低頭吃茶，冷不丁迎面傳來一陣冷風，抬起頭，尖銳沉重的黃銅燭臺已經近在眼前！

顧燕婉滿臉猙獰，把燭臺重重敲到的腦袋上：“去死吧！”

殷紅的，順著陳湘湘的臉蜿蜒而下。

不等反應過來，顧燕婉再次惡狠狠砸向的腦袋：“去死！去死！去死！”

一聲聲咒罵，燭臺一下下敲擊在對方的腦袋上，力道之狠辣，仿佛要生生把對方的腦袋給敲開！

廳堂里的婆子們呆愣了片刻，才想起上前拉架。

們手忙腳地去拉顧燕婉，卻被對方惡狠狠咬了一口手臂，推開們，繼續毆打陳湘湘。

不過一時半刻的功夫，陳湘湘愕然地倒在泊里，瞳孔里倒映出顧燕婉猙獰扭曲的面龐，面青紫紅腫，滿臉都是恨意，張了張想說什麼，卻漸漸連呼吸都不能了。

艱難地抬起手指，指了指顧燕婉，便終是無力地垂落下去。

顧燕婉握著燭臺。

蓬頭垢面滿頭大汗，著氣，面無表地盯著泊里的人。

半晌，忽然發出一聲怪笑。

手中的燭臺跌落在地，同時癱坐下去，眼淚和汗珠同時滾落。

起初的沖過后，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完了。

廳堂寂靜。

婆子們對視幾眼，各個面惶恐之。

須臾，們后知后覺地發出驚，趕忙出去人。

……

后院。

裴道珠和蕭衡用過早膳，正在銀盤里凈手，陡然聽枕星稟報了顧燕婉和陳湘湘的事，不覺錯愕：“顧燕婉殺了陳湘湘？！”

“可不是？！聽說死狀極其凄慘，腦漿都砸出來了！”枕星頗有些激，瞅見蕭衡冷冰冰的眼神，連忙按捺住繼續描述的，“反正現在大房那邊一團，聽說顧家的人都請過來了，正商議如何是好呢！”

裴道珠挑了挑眉。

冷靜如顧燕婉，也會當眾出手傷人。

可見定然是陳湘湘欺負到了極限，才會被不顧一切地出手弄死。

略一思忖，突然向蕭衡：“這就是……崔慎的手段？”

顧燕婉近日得罪的人，乃是顧家。

這麼快就倒霉，令不得不懷疑是崔慎的手筆。

蕭衡淡淡道：“崔慎知曉陳湘湘和顧燕婉不和，因此買通侍，故意把砒霜之事泄給陳湘湘，陳湘湘尋到了顧燕婉的把柄，特意傳過去教訓。顧燕婉一時氣上頭，拿燭臺砸死了陳湘湘……這便是事的全貌。”

裴道珠睨著他。

郎君貌，白勝雪，手挽佛珠，僅是端坐在那里，便已然超越其他郎君。

冬天的日落在他的眉眼間，平添幾分溫度，是在別家郎面前所沒有的溫度。

似是注意到在看他，他拿出帕子，親自替拭干凈雙手：“看我作甚？你若想去看看熱鬧，我陪你就是。”

他口吻平靜，與宛如一對真正的夫妻。

而諸如手這種瑣事，從前高傲的蕭家九郎是絕無可能為做的。

裴道珠有些恍神。

是啊，如今，他們已是真正的夫妻了。

他未必是名門蕭家的嫡子，可那又如何呢？

他淪陷于落魄的時候，又何必拘泥于出背景？

真正令鐘的，也只是他的皮囊和靈魂罷了。

彎了彎角，沒有接話。

蕭衡嫌棄：“一向口齒伶俐的裴家小騙子，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怎麼，嫁給我，你委屈了不？是金珠寶貝送的不夠多，還是我陪你的時間不夠多？”

裴道珠傾，親了親郎君的下頜。

那滿腹怨言的郎君，便宛如被安的小狗，立刻乖乖地不吭聲了。

裴道珠對顧燕婉那邊的事頗興趣，于是也沒讓蕭衡跟著，自個兒帶著枕星去瞧熱鬧了。

除了蕭家人，顧氏族人也都在場。

舅母秦氏摟著顧燕婉，哭得十分厲害，要求舅舅一定要救顧燕婉。

顧競爭臉鐵青，著胡須坐在一側，久久沒有說話。

蕭榮跪在地上，抱著陳姨娘的尸失聲痛哭，不停控訴顧燕婉的種種惡行，言語之間全然把對方塑造一個不敬長輩、不夫君的混賬人。

蕭丞相和蕭老夫人坐在上座，俱都對這種況無言以對。

半晌，蕭丞相才冷冷盯向顧競爭：“雖是府上的一個姨娘，卻也為蕭家添了子孫，就這麼被當眾砸死，于于理怎麼都說不過去。”

眼見著蕭家要找顧燕婉算賬，秦氏再也忍不住，哭著向顧競爭：“婉兒可是你唯一的嫡，你還不快想想辦法！若沒了，我也不活了！”

顧競爭閉了閉眼。

片刻后，他睜開眼：“倒是有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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