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裴道珠,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裴阿難,我喜歡你,慕你,心儀你,我想與你共度余生。那所謂名滿江南的蕭家九郎,還是栽在了你上,我認了。”
裴道珠緩緩抬起眼睫。
面前的郎君,白勝雪,高姿風流。
能坐在山水之間笑談佛儒道,也能橫刀立馬灑疆場。
是喜歡的……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的,等意識到自己了真心時,已經來不及了。
可自知家族敗落,怎配得上他錦繡名門,因此才一直費盡心機地維持自己的驕傲和自尊,妄圖博得一平等。
也曾為他牽腸掛肚,也曾為他輾轉難眠。
當初那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裴家郎,已然墮凡塵。
原以為無疾而終的暗,卻在今夜悄然浮出水面。
一切都如撥云見月,像是一切都有了結果。
嫣紅的瓣止不住上揚,傲地扭過頭:“上說有什麼用,不雙手奉上郡公夫人的位置,我可不接這份喜歡……”
蕭衡笑了。
他握住裴道珠的小手:“奉上,全都奉上,連這顆心也一起奉上,不?”
“誰要你的心了……我要的是你的富貴和權勢……”
蕭衡抿著笑。
要不要的,又怎麼樣呢?
反正,他這輩子是徹底栽了。
……
就在兩人泛舟夜話時。
大將軍府。
因為裴道珠徹夜未歸,沈霽和顧嫻著急瘋了。
管家匆匆跑進來:“將軍、夫人,派出去的侍衛陸陸續續地回來了,說是沒有姑娘的消息,只知道姑娘去赴了顧燕婉的宴,只是如今顧燕婉也不見蹤影……倒是臨風小筑的伙計提起,說晌午時分有一輛青皮馬車悄悄從后門離開了,也不知道跟咱們姑娘有什麼關系……”
顧嫻向沈霽,哭過的眼睛略有些紅腫:“會不會是燕婉帶走了阿難?們兩個一向有過節,這可如何是好……”
沈霽攬住:“莫慌。”
他冷靜地盯向廳外的夜。
北國皇太子元承,對他們家阿難有意,他是知道的。
北國皇族子偏執,有沒有可能是顧燕婉竄通元承,把阿難帶出了建康?
若當真如此,必須快馬追回才是。
萬一渡了江,再想追回就難了。
他安顧嫻道:“你先回屋休息,我親自去找,定然把阿難完完整整地帶回來。”
顧嫻自知自己幫不上忙,不敢添,只得應是。
走后,沈霽點了上千親兵,無視宵,利用將軍份,強令開城門,直奔建康城外。
在沈霽帶人去追時,那輛青皮馬車終于趕上元承的車隊。
道坦。
元承的親衛掀開青皮馬車,瞧見一名子被套在麻袋里,雖然一不,但約可以聽見呼吸聲,應是活著的,大約就是太子要的人。
他們毫不猶豫地扛起麻袋,恭敬地送去了元承的馬車里。
馬車寬大豪奢。
數盞明燈把車廂照得亮如白晝,元栩栩雙手捧臉坐在矮案邊,盯著沒打開的麻袋:“皇兄把裴姐姐出來了?蕭衡盯得那麼,你是怎麼做到的?我怎麼半點兒風聲也沒聽到?”
“給你聽見風聲,再讓你半路截胡嗎?”
元承聲音冷冷。
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夜是元栩栩干的好事。
若非是自己嫡親的妹妹,他早就削了的腦袋了。
他手挑開麻袋。
麻袋里的子昏迷不醒,雖然貌,但絕非裴道珠。
元栩栩好奇地瞅了一眼,隨即大笑出聲:“皇兄,這就是你的人?!把這種貨帶回,你會被其他人恥笑的!”
元承面鐵青。
顧燕婉干的好事……
他端起矮案上的酒盞,直接把冰冷的酒水潑在了顧燕婉臉上。
顧燕婉緩緩轉醒,看清楚自己的環境和元承兄妹,頓時狼狽驚恐地跪倒在地:“殿下……”
“孤你把裴道珠送過來,你卻把自己送過來了。怎麼,你以為你和同等貌?”元承極盡刻薄嘲諷,“沒用的東西,一點小事都辦不好,怪不得會被裴道珠踩在腳底下!”
顧燕婉戰戰兢兢:“我,我也不知道他們提前識破了計劃……”
元承掃興至極,沉著臉離開了馬車。
元栩栩仍舊捧著臉,玩味地打量顧燕婉半晌,聲道:“我聽說,裴姐姐過去待你不薄,你就是這麼報答的?”
顧燕婉愣住:“公主殿下何意?”
“何意?”元栩栩笑了起來。
下一瞬,一個耳狠狠扇在顧燕婉臉上。
眉目猙獰,一腳踩在矮案上,狠狠住顧燕婉的臉:“我這人最是護短,見不得外人傷害裴姐姐!顧燕婉,這些年你欠裴姐姐的債,本公主替討了!”
……
星河璀璨。
沈霽率軍去追元承的車隊,追了足足兩日,才終于在道上追到對方。
上千名親兵,手持火把和兵,把元承的車隊團團包圍。
車隊前方,沈霽橫刀立馬。
兩日未曾合眼,男人兩肩風霜,長發凌,眉梢眼角都是。
他的聲音著沙啞:“勞煩太子殿下,出來與本將軍敘話。”
車廂里燈火通明。
元栩栩把玩著小辮子,輕嗤:“怕是裴姐姐不見了,繼父以為是咱們擄走的,這才追了我們這麼久……說到底,都是皇兄干的好事,皇兄趕快出去擺平吧。”
元承面冷漠。
這趟下江南,不僅一無所獲,還被南朝的將軍堵在了道上。
當真丟人現眼!
他冷漠地掀開車簾:“何事?”
沈霽把來意說了一遍:“……煩請太子,出小。”
元承冷笑兩聲:“裴道珠不見了,與孤何干?怕是被蕭衡拐跑了,也未可知。將軍找錯人了,還是打道回府吧。”
他不耐煩地放下車簾。
沈霽不肯走。
軍隊仍舊團團圍著車駕,仿佛元承不出裴道珠,他就要撕破臉與他一戰似的。
元栩栩輕嘆一聲,只得親自掀開車簾。
彎起眉眼:“沈將軍,我和皇兄確實沒有擄掠裴姐姐。不過,貴國的顧夫人,倒是在我們的車隊里。”
朝手下使了個眼。
兩名胡人立刻推出一個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人,正是顧燕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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