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聲清遠。

問柳不見主子說話，不抬頭向他。

他家主子本就是神仙之姿，月下吹簫，更是一絕。

他沒敢打攪蕭衡的雅興，自個兒去營帳那邊觀察況了。

某頂小帳。

裴道珠合而寢，雖然今日車馬勞頓，卻還是沒有睡意。

輾轉了兩個時辰，終是坐起，放棄般輕輕噓出一口氣。

向屏風外的小榻。

枕星就睡在小榻上，睡得又香又沉，偶爾還發出幾聲呼嚕，全然是沒有心事的模樣。

裴道珠搖搖頭，從枕頭底下取出一本詩集，借著燭火翻看起來。

沒看上幾頁，就覺著帳中不對勁。

合上詩冊，蹙著眉仔細觀察屏風外的靜，過了半晌，才察覺到帳中縈繞著數縷微不可察的淡青煙。

“迷藥……？”

裴道珠后知后覺。

幾乎同一時刻，的開始變得無力，腦袋也逐漸昏昏沉沉。

咬住貝齒，萬萬沒想到，元承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下手！

外面有那麼多巡邏的侍衛，還住著那麼多達顯貴，他怎麼敢……

沒能繼續往下想，一道黑影悄然竄了進來。

裴道珠未能反抗，甚至未能出聲，就被黑影抱了起來。

黑影在無邊夜的遮掩下，帶著裴道珠直奔元承的大帳。

另一邊。

帳中燈火明。

顧燕婉陪著司馬純，默默看梳妝打扮。

雖是深夜，司馬純卻妝容致、釵飾齊全，甚至還換上了比白日里更加繁瑣華貴的宮。

妝點完自己，轉過，期待地向顧燕婉：“如何？”

顧燕婉端詳半晌，忽然上前，很有耐心地為司馬純下那襲宮，只保留了一襲單薄的牙白襯，又取下那些珠釵首飾，任由青垂落。

做完這些，又刻意把司馬純襯的領口拉得寬松些。

司馬純不解：“這是作甚？”

顧燕婉滿意地打量：“公主長居深宮，因此不了解郎君的心。他們喜歡貌，卻更喜歡帶有風的貌。既是深夜，公主自當更加風萬種，如此才能勾人心魄。”

司馬純恍然大悟，夸贊道：“還是你懂！怪不得能從裴道珠手里搶到蕭榮！”

顧燕婉淡淡一笑。

搶什麼蕭榮，可后悔死了……

重新妝點過，司馬純和顧燕婉地溜出帳篷，避開巡邏的侍衛，往元承的大帳走。

……

隨著侍卷起帳簾，黢黑的夜侵襲而來，像是要吞噬帳中的篝火。

元栩栩端著一盤鹿，安靜地坐在篝火邊。

侍踏進來，恭敬道：“公主殿下，奴婢派出去的探子回報，事已經了，太子的人抓到了裴姑娘，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元栩栩對著鹿發呆。

不知過了多久，才小聲：“我很中意裴姐姐，和城里的姑娘都不同，我很是喜歡……雖然做我皇嫂很好，可是皇兄當真喜歡嗎？”

心知肚明，皇兄對裴姐姐更多的不是喜歡，而是占有。

用刀叉起一塊鹿：“我就不一樣了，我是真心喜歡裴姐姐的，只愿能一直陪著我才好。皇兄今夜若是得逞，明兒一早，就會傳出他和裴姐姐夜奔的消息。南朝人說，聘為妻奔為妾，名聲上終究是不好聽的，皇兄也只會給側室之位。”

侍心中升起不好的預。

試探：“公主的意思是……”

元栩栩吃掉那塊鹿，齜牙一笑，火中的兩顆小虎牙分外頑劣。

脆聲：“我要幫裴姐姐。”

……

黑影抱著裴道珠，一路往元承的大帳而來。

他沿途小心翼翼，全然沒注意到背后逐漸靠近的影。

下一瞬，背后的襲者手起刀落，直接結果了他！

襲者抱起摔落在地的裴道珠，改換方向，迅速消失在黑夜里。

大帳。

元承坐在燈下看書，翻書的作卻多帶著些焦躁。

過了片刻，他不悅：“還沒回來？”

侍從恭聲勸：“殿下莫要著急，應是快了……”

主仆倆說著話，顧燕婉和司馬純到了帳外。

顧燕婉擋在司馬純面前，對守門的侍衛道：“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有人求見。”

侍衛好奇地了眼故意用團扇遮臉的司馬純，只得進去稟報元承。

“人求見？”帳的侍從怔了怔，隨即恍然笑道，“定是裴姑娘來了！恭喜殿下，今夜得償所愿！只是殿下樂過后，莫要忘了國師大人的叮囑，得盡快殺了才是！”

元承薄噙起一抹微笑，擺擺手，示意他們退出去。

帳外。

司馬純也沒想到事如此順利，和顧燕婉道了別，款款踏進帳。

隔著紫檀屏風，約瞧見元承就坐在燈下。

郎君風姿卓絕，有著南方兒郎所不曾有的風采和雍容。

不想起了蕭衡。

數年前，才春心萌時，僥幸見過蕭衡一面。

那時和其他姑娘一樣，不可抑制地上了他。

只是郎君看似溫潤，實則殘酷。

追了他整整一個月，許是讓他不勝其煩，他直接把帶到地牢，讓看死在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剛死沒多久的囚犯，忘記拖出去埋葬以致腐臭發霉的尸，正在刑的犯人……

他設在金梁園地底的那座牢獄，活像是一座人間煉獄。

而他樂在其中，毫不畏懼死亡和鮮。

他說，他將來是要上戰場的，嫁給他，很有可能會為寡婦，若是他兵敗，那麼很有可能為敵人的俘虜，也淪為地牢里的囚犯們這般下場。

那時就知道，這個男人，絕非能夠駕馭的。

幸而遇見了北國的皇太子。

這個男人的皮囊同樣出眾，份地位也是極好的，跟十分相配。

面頰泛起紅暈，地福了一禮：“太子殿下，我便是那位人……”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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