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趙太后滿面慍怒，伺候趙太后數年的范嬤嬤低聲進言：“太后娘娘想抬舉四皇子殿下，多賞些東西便是。何需通過皇后娘娘。”

以太后之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必看任何人的臉。

這個范嬤嬤，是趙太后當年的陪嫁丫鬟。終生未嫁，一直伺候趙太后，對趙太后忠心耿耿。

趙太后對范嬤嬤十分信任，私下里說話也沒什麼顧慮，輕哼一聲說道：“皇后這般行事，擺明了是故意兌哀家。你還沒看出來嗎？心里對哀家存著怨氣哪！”

范嬤嬤全然站在趙太后這一邊，立刻道：“做兒媳的，應該事事孝敬，聽婆婆的。哪有兒媳和婆婆較勁的道理。”

“以老奴看，太后娘娘就是太過仁厚了。縱得皇后娘娘這般脾氣。太后娘娘就該時時敲打幾句，讓皇后娘娘知道為人媳婦的本分。”

趙太后又哼了一聲，目中怒未退。

就在此時，秦妃前來覲見。

秦妃來壽寧宮來得十分勤快，時常伴在趙太后邊。在趙太后心里，秦妃比喬皇后心孝順十倍百倍。

“臣妾見過太后娘娘，”秦妃笑盈盈地行了一禮，然后關切地問詢：“娘娘臉似乎不太好看，是不是有誰惹娘娘不高興了？”

趙太后對喬皇后冷冷淡淡，對著秦妃就是另一副模樣了。握住秦妃的手，笑著嗔道：“這兒又沒旁人，什麼太后娘娘。”

秦妃抿一笑，改口喊了一聲“姨母”。

也怪不得趙太后偏心秦妃。秦妃的生母趙氏，是趙太后一母同胞的妹妹。論緣，秦妃比濮侯還要近一層。

親娘早逝，趙太后和趙氏姐妹兩個相依為命一同長大，極好。

后來，趙太后嫁去李家做了填房，趙氏遠嫁到了秦家。趙氏命短福薄，早早病逝。秦氏被接到了外家養大。

趙太后時時照拂，待秦氏及笄，便讓兒子李垣娶了秦氏為貴妾。

秦氏雖是妾室，食用度樣樣都是最好的。有嫡親的姨母撐腰，日子過得悠閑自在。

待永嘉帝坐了龍椅，秦氏被封了妃嬪，兒子從李家庶子一躍為四皇子。

秦妃的心，也一日日活絡起來。

趙太后拉著秦妃的手坐下，先說起了對喬皇后的不滿：“……這個喬氏，張口閉口就是嫡庶有別。哀家說的話，本沒放在心上。”

秦妃半點不見惱怒，反倒聲安趙太后：“姨母消消氣。皇后娘娘這麼說，也有道理。阿顯是庶出的皇子，怎麼敢奢和嫡皇子一樣。”

頓了頓，又輕嘆一聲：“說起來，是我連累了兒子。嫁給表哥為妾，能日日伴在姨母邊，我心甘愿。只可憐阿顯，生來就是庶子，低人一等。”

明著安，實則暗暗拱火。

趙太后面微微一沉：“不管嫡出庶出，都是李家的子孫，都是皇子。你放心，有哀家在，誰也別想委屈了阿顯。”

秦妃滿臉，眼眶微紅：“萬幸有姨母疼惜我們母子。不然，我們在這宮中，真不知要怎麼過下去了。”

趙太后主意已定，拍了拍秦妃的手背：“哀家心中有數，你等著看就是了。”

……

十日后。

宮中送聘到了滎王府廣平侯府濮侯府。

三位皇子的親事，早已了京城盛事。送聘這等熱鬧，不知多雙眼睛盯著。從送聘的隊伍來看，很明顯去滎王府的人最多，抬的聘禮當然也最多。

送去廣平侯府和濮侯府的聘禮顯然要一些。

這也是難免的。

嫡出庶出，總有高下之別。

誰也沒料到，宮中很快又派了一隊送聘的，熱熱鬧鬧地去了濮侯府。后送去的聘禮不算太多，不過，和之前送去的相加，竟是比送去滎王府的聘禮還要多。

聽說，這是宮里的太后娘娘特意令人送去濮侯趙家的，這是明晃晃地為四皇子撐腰長臉哪！

四皇子是長臉了，喬皇后和二皇子母子的臉得往哪兒放？

滎王陸臨，很快得知此事，臉頓時沉了一沉。

他不在意聘禮多。

不過，這等不顧二皇子面也不顧陸家面的舉，著實令人心中惱怒。

“這個趙太后，實在可氣可惱！”陸臨氣得用力一拍桌子，堅實的桌子被拍得晃了一晃：“哪有這麼行事的！”

陸明玉倒是半點不惱。

前世，趙太后就是這麼干的。這點小事，委實不值當生氣。

陸明玉冷靜地安陸臨：“爹，你別生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事。這麼做，是故意給皇后娘娘沒臉，和我們陸家沒什麼關系。”

陸臨又拍了一下桌子，桌子又是猛地晃了晃：“怎麼沒關系。給皇后娘娘沒臉，就是在讓二皇子難堪，也就是給你難堪，給陸家難堪！”

陸明玉：“……”

好吧！

大概是“以抵債”的緣故，對李景母子還沒到視如家人的地步，自然也沒那麼強烈的同。就像隔岸觀火，頗有點不疼不的意思。

倒是疼兒的陸臨，已將婿李景納家人的行列。陸臨最是護短，遇到這等事，分外惱怒。

陸臨霍然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陸明玉一驚：“爹，你這是要去哪兒？”

陸臨濃眉一挑：“我現在就進宮去見皇上。我倒要看看，皇上知道此事是什麼反應，要怎麼給陸家一個代。”

陸明玉哭笑不得，忙攔下親爹：“爹，你別沖，先冷靜。”

“皇上素來孝順太后娘娘，便是知道了，也不會拿太后娘娘怎麼樣。爹進宮見了皇上，又能如何？”

“再者，我還沒嫁過去。這等事，暫且不必摻和。等日后了親，名正且言順了，再和宮中一干人過招也不遲。”

現在和李景還沒親哪！哪能這麼急急地手宮中之事？

幾句話一勸，陸臨總算冷靜了下來：“你說得對。詰問是萬萬不行的。嗯，那改為進宮謝恩好了。”

陸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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