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總要有人頂起這片天

說話的是一個不到前麵去的小孩，離林淺最近，所以就問了。

小孩皮很白，紅紅的，一雙大眼睛特別明亮，頭上紮著兩個馬尾辮，頭發而黃，像極了那種混小孩。

顧城驍聽了，出在常人麵前從沒有過的哭笑不得的表，他蹲下來，拉著小孩的手，問道：“為什麽叔叔的朋友姐姐？”

小孩看了一眼林淺，眨眨大眼睛，固執地說道：“就是姐姐啊。”說完，也不知道笑點在哪，忽然晃著腦袋大笑起來。

林淺被可又稽的模樣給逗笑了，“妹妹，你說得沒錯，我是林淺姐姐。”

顧城驍後備箱裏的東西本用不著他們搬，幾個個子高的男生早早就搬下來了，有吃的，有穿的，還有學習用品。

校長和老師聞訊而來，看到顧城驍，也都很高興。

“顧首長，您有心了，年前您送來的都還有，這又捐錢又捐的，我代孩子們謝謝你了。”

“不客氣，我帶媳婦兒過來看看小斌。”

校長一臉驚喜，“呦，原來是顧太太啊，恭喜恭喜了，小斌今天有點發燒，這會兒正在宿舍裏睡覺。”

“發燒？”

“顧首長不必擔心，是季節替引起的一般冒，醫生已經詳細診斷過了，吃了些藥已經好多了。”

顧城驍放下心來，又與孩子們說了幾句之後，帶著林淺去了學生宿舍。

“小斌是我戰友的兒子，”路上，顧城驍說，“他與他妻子長期異地，有一次他在任務期間，被正在外地旅遊的妻兒認了出來，他年僅三歲的兒子僅僅隻是了他一聲爸爸，當時他們一家人也沒有正麵接，就是兒子遠遠地了一聲爸爸，他就暴了份，歹徒也記住了他和他妻兒的樣子。”

“沒過幾天，老家傳來噩耗，他家裏突發火災，他的父親、母親、大哥、大嫂、侄子、侄，還有他的兒子，一家七口全部死於火海，消防滅了火之後發現，他家門窗都被盯死鎖死，是蓄意縱火。”

說到這裏，林淺瞪大了雙眼，與他們無親無故卻也心絞著痛，這太殘忍了。

“唯一逃過一劫的是他的妻子，火災發生當晚，嫂子因為住院而逃過一劫，但是你知道為什麽住院嗎？因為就在前一天，被人強差點小產，當時是在醫院保胎的。”

“嫂子被辱也沒告訴他，直到一家七口出事，村長才給他打電話。當時我就跟他在一起，堂堂七尺男兒，當場跪地痛哭。”

“他請了三天假回家料理後事，又返回了工作崗位，我們都勸他多休息幾天多陪陪嫂子，但是他說，他要親手把那些毒販繩之以法，他要親手為家人報仇。”

“嫂子雖然保住了命，但強的人是艾滋病毒攜帶者，隻一次就傳染給了，當時懷著三個月的孕，很不幸的是，雖然及時做了阻斷治療，但孩子出之後檢查發現，依然被染上了。”

顧城驍眉頭鎖，每每提到這樁慘事，都會悲從中來，仿佛在敘述自己的事一樣。

此時的林淺已經雙目通紅，“嫂子太偉大了，一個人能承這些嗎？”

“當然不能，嫂子在孩子出生後的六個月，帶著孩子從七樓跳了下去，當場就走了，但孩子竟然奇跡般活了下來，他就是小斌。”

“那你戰友呢？”

提到這，顧城驍的麵更加沉了幾分，“特戰隊已經五年沒有他的消息了。”

“……”

顧城驍深邃的雙眸猶如一潭深淵，讓人不到盡頭，也不到任何，林淺不知道說什麽安他，也不知道如何調節自己的緒，隻是那眼淚不停地往下掛著。

顧城驍輕輕摟了一下的肩膀，幫去眼淚，“傻不傻，哭什麽？”

“心裏太難了，我理解嫂子為什麽這麽做，但無法想象嫂子當時的絕。”

停下腳步，顧城驍將摟進懷裏，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抱著。

其實，生死對他們特戰隊裏的每一位戰士而言，真的沒有那麽嚴重，可能一種習慣，也可能是一種麻木，誰都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會不會是自己，會不會是自己的家人。

但是，誰都沒有退過，因為總要有人頂起這片天。

“我們進去吧，小斌的宿舍就在這裏，他很喜歡畫畫。”

“好。”

林淺收了收眼淚，角一彎，帶著好看的笑容跟著顧城驍進去了。

這裏是一間普通的雙人宿舍，是小斌和一個生活老師的住所，因為小斌發燒，所以臨時搬到了這裏。

床上睡著一個麵黃的孩子，因為他們的到來而睜開了眼睛，那一雙烏溜溜的眼睛又大又亮，神采奕奕地看著他們。

“顧叔叔，”小斌愣了三秒之後高興地了出來，人也從床上坐了起來，“顧叔叔，我剛做夢夢見你來了，醒來一看，你真的來了。”

顧城驍坐到床邊上，將孩子按回床裏，又細心地幫他掖好被子，“叔叔答應你有空了就來看你，當然不會食言。”

“過年之前我一直在等你。”

“過年的時候我還在外地，前幾天才回來。”

小斌看向林淺，問道：“叔叔，你帶來的這個小姐姐，是天使嗎？”

“……”為什麽又是姐姐，顧城驍心是拒絕的，但還是強歡笑地說，“是啊，還有禮送給你。”

林淺趕送上一個小禮包，蹲在孩子的床頭，說：“你小斌是嗎，我林淺，聽說你喜歡畫畫，這是一套水彩筆，送給你。”

“謝謝天使姐姐，我正想要一套水彩筆，太好了。”

林淺輕輕了一下孩子的額頭，這孩子瘦歸瘦，但眼睛很是機靈，也甜，或許他還不知道家裏的變故，或許他還不知道艾滋病意味著什麽，如果可以，希他永遠都別知道。

小斌的小手到枕頭底下，索了一陣，出兩顆糖果出來，“給，叔叔一顆，姐姐一顆，這是院長給我的，我沒舍得吃，正好給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