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想讓主人為天下之主。”綾墨語氣低沉，著某種不容忽視的堅定，“我想看主人君臨天下，為最耀眼奪目的子，讓天下蒼生都臣服主人，我想——”

　“然后做一個傀儡皇帝？”夜紅綾輕飄飄開口。

　綾墨一怔：“傀儡皇帝？”

　怎麼會？

　既然話說到這里了，夜紅綾也不想再故作什麼沉默高深，索跟他敞開了談，免得他繼續左右為難下去。

　“綾墨，前世被至親之人齊齊背叛，今生醒來之后本宮心里只有恨，沒有其他。”夜紅綾放下筷子，平靜地開口，“想要謀奪江山，只是因為本宮前世的死跟皇權扯不開關系，不管是被喜歡的人背叛，還是因父皇忌憚，說到底，不過是因為那張椅子。”

　所以最好的報復便是得到那張椅子，讓前世所有算計的人愿落空，只能匍匐在腳下茍延殘。

　最恨的時候，甚至想過很多種折磨他們的辦法。

　雖現在恨意已逐漸消淡，卻不是因為仁慈心，而是沒必要為了一些不值得的人浪費時間與力，形同陌路便是最大的報復。

　穆國江山依然會奪取，不管是夜蕭肅還是夜廷淵，都休想得到那張椅子。

　但從始至終，夜紅綾從未想過要做六國天下之主，的胃口沒那麼大，更沒有為千古帝的雄心壯志。

　“在其位謀其政，倘若本宮真了六國天下的主宰，那麼伴隨著榮耀加，本宮同時也需要付出與之相等的責任。用賢臣，除佞，為天下蒼生謀福祉，平衡天下各方勢力，花許多時間和力在朝政上，而并非只單方面尊榮。”

　夜紅綾語氣很平靜而理智，完全沒有因權勢富貴的而沖昏頭，“可本宮清楚自己沒那麼偉大，也不想后半生都在為家國大事勞心勞力。”

　綾墨道：“屬下可以輔佐主人。”

　“所以本宮才說，是否要做一個傀儡皇帝。”夜紅綾看著他，語氣淡淡，“你我心知肚明，本宮也不愿意矯。你愿意為本宮征伐天下，以后也必然愿意為本宮治理天下，可這天下究竟是誰的，是否能做到名正言順——倘若征伐天下是你，治理天下也是你，那麼這天下理該是你的，難道就因為那點喜歡，就理所當然讓本宮尊榮？”

　何況滿朝文武和天下蒼生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許多事在沒有面對的時候都是好的，可當幻想了現實，那麼需要面對的事就很多。

　就算能堵住天下悠悠眾口，也必然要經過一番折騰，既然如此，又何必鬧出那麼多不必要的風波？

　“不管夢境是真是假，本宮都當做是真的。”夜紅綾淡道，“你是這天下之主，合該芒萬丈，不必為了本宮而委曲求全。”

　“屬下并不覺得自己是在委屈求全，屬下對主人的喜歡也不只那麼一點。”綾墨糾正，隨即聲道，“可如果主人沒有這樣的想法，屬下也不會把愿強加在主人上。”

　夜紅綾淡笑：“你能這樣想最好。”

　兩人于是沒再多說什麼。

　安靜地用完晚飯之后，綾墨先服侍夜紅綾沐浴，盡心盡力地扮演著他男寵的角。

　家父子今晚有他們的事要理，且青書是他們自家人，家父子關起門來清理門戶，旁人不該干涉。

　綾墨沐浴完，一白寢跪坐在床上給夜紅綾按著肩頸，俊雅的眉目低斂，白寢微微敞開領口，出一截修長白皙的脖頸和漂亮鎖骨，分外人。

　所幸夜紅綾是趴著的，看不到這般人風，卻聞得見他上淡淡清冽氣息，讓人心安。

　窗外夜風拂進，起輕紗床幔輕揚，香爐里青煙裊裊彌散，在案臺上燭火照耀之下，搖曳出一縷縷彎曲的暗影。

　屋氣氛一片靜謐和。

　綾墨開口時，聲音聽著也格外溫順恬淡：“如果屬下了南圣天子，而主人又是穆國皇，兩人必定又將分居兩地……可屬下不愿與主人隔著遙遙萬里之距，只能每晚對著月亮傾訴思念之。”

　話音落下，空氣微微一靜。

　夜紅綾分辨著他話中之意，波瀾不驚地道：“你想得是不是有點遠了？”

　“不遠。”綾墨輕聲道，“主人十八歲生辰之日，屬下必讓主人登上帝王之座，那之后……不就得考慮終大事了麼。”

　夜紅綾默然。

　的生辰在臘月，眼下正值七月，離十八歲生辰還剩下一年多點。

　他倒是自信。

　然后，誰說登位之后就得考慮終大事的？

　“登基之后，本宮該考慮的是選秀。”道，嗓音淡漠而平靜，“三宮六院七十二夫。”

　此言一出，綾墨頓時靜默。

　默默注視著白皙的后頸，好半晌，他才低聲道：“我要做最得寵的那個。”

　最得寵的那個？

　夜紅綾靜了一瞬：“為什麼不是權力最大的那個？”

　正宮才有說話的權力，不是嗎？

　“正宮需要端莊淑雅，寬容大度，不能肆無忌憚地爭寵，連爭風吃醋都不能。”綾墨回答，“屬下本就是男寵，不在乎能不能為正宮，但一定要明正大地爭寵。”

　反正他武功高，不管誰是正宮，都休想得到寵。

　誰敢不安分，就弄死誰。

　而且他容也還過得去，目前為止，穆國應該還沒有誰的容貌能得過他，不擔心惹厭煩。

　這般一想，綾墨頓時覺得三宮六院七十二夫也沒什麼，權當讓開心，以及給后宮湊人頭。

　夜紅綾坐起，轉眸便看到一張賞心悅目的俊雅容，雪白寢恰到好地敞開一點，出一截白皙致的脖頸和鎖骨，看起來既有貴公子的溫雅致，又在不經意間展現出某種人風。

　還沒說話，容俊的貴公子便開了口：“主人。”

　夜紅綾下意識地嗯了一聲。

　“屬下給主人暖床好嗎？”

　暖床？

　夜紅綾表一頓，隨即眼神古怪地看著他：“夏天還沒過去。”

　“屬下可以先學。”綾墨低眉跪坐著，眉目溫順而雅致，“到了冬天，屬下就可以做得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