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趙其軒憤怒地拍案,幾案上瓜果茶點被震得飛起,伴隨著他森冷肅殺的聲音落下,“你找死?!”
空氣仿佛一瞬間陷死寂。
…
周遭眾人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出而齊齊一震,隨即各自沉默。
沉默地屏息,沉默地看戲。
沉默地等待著這位不知死活的凌姓年跪地求饒。
榮嘉緩緩抬眼,安靜地盯著暴怒的趙其軒看了片刻,紅輕揚:“軒世子這是要干什麼?”
“殿下今日才第一次見到姓凌的,若說對他一見傾心,臣當真不怎麼相信。”趙其軒沉地說道,“此時此刻,殿下還要護著他?”
榮嘉嗯了一聲,嗓音慵懶:“若本宮確實要護著,軒世子又待如何?”
趙其軒攥了雙手,顯然在克制著自己的脾氣:“姓凌的冒犯本世子,殿下親眼看到,也親耳聽到了。”
榮嘉慵懶地又嗯了一聲:“那又如何?”
趙其軒咬牙。
花廳里氣氛張,似一即發。
夜紅綾放下了手里的酒盞,慢條斯理地理了理上袍袖,然后慢慢站了起來:“我還有事在,不便久留。”
榮嘉詫異,眸微抬:“凌公子這就要走了?”
他知不知道這個時候離開,意味著什麼?
“想走?”趙其軒盯著容絕艷的年,鷙冷笑,“倒是有幾分骨氣。”
其他人也皆詫異,心里忍不住想著這年究竟是天真還是愚蠢。
他以為這個時候離開,就能安然?
榮妙言跟著站起:“我跟凌公子一起走。”
來時帶了攝政王府厲害的府衛六十人,不信護不了凌公子的安危。
倒要看看,誰敢對凌公子不利。
走到夜紅綾邊,榮妙言掃視眼前所有人一圈,一字一句宣告般開口道:“本郡主再說一遍,凌公子是攝政王府的客人,誰敢對凌公子不利,誰就是與我父王不利,請各位掂量好后果再說。”
說罷,轉頭遞給榮嘉挑釁的一瞥:“這里的風景不過如此,長公主殿下留著跟你的狂蜂浪蝶們好好欣賞吧,我們不再奉陪。”
說罷,徑自拉著夜紅綾的手往外走去。
夜紅綾垂眸,注視著小姑娘拽著胳膊的白皙纖手,沒有錯過略顯急促的腳步——雖然說得疾聲厲,但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心底顯然遠遠不如面上表現出來的這般鎮定。
夜紅綾沒說話,跟一道離開蓮湖花廳,走上浮橋。
“凌公子且慢。”榮嘉的聲音在后響起,依然是那般溫似水的語調,“本宮送你出去。”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哦不,冰上澆油。
原本氣氛已冷沉了下去,卻因這句話而再度火花四濺。
沈云微神驟冷,趙其軒死死地攥了手,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魏小國舅眸心泛起冰霜,侯宇皺起眉頭……
唯有從進得廳來就全部安靜如空氣的貴們,大氣不敢。
今日是男人們之間的戰爭,除了引發戰爭的長公主和榮妙言,其他子沒有人敢擅自開口。
沉默間,榮嘉果然優雅地從坐席上站了起來,從容淺笑:“宴會尚未結束,本宮準備了一些活尚未開始,你們坐在這里等著。本宮去送送凌公子,很快回來。”
侯宇淡道:“殿下親自去送客,臣等哪里還敢坐著?不如一道去送送凌公子。”
說罷,也不管榮嘉是何反應,起就跟了上去。
魏小國舅放下酒盞,起理了理上袍服,人高長,幾個步走出了花廳。
其他男人也紛紛起離去。
于是最先起的榮嘉反倒落在了后面,黛眉微挑,沉默看著前面一連串明顯去找麻煩的人,一時居然不知該說什麼好。
微微偏頭,花廳中男客的坐席上只剩下了一個沈云微。
慢條斯理地站起,慢條斯理地拂了拂袍袖,慢條斯理地抬頭看向榮嘉。
沈云微也看著榮嘉。
須臾,他淡笑著開口,嗓音里卻難掩寒涼氣息:“公主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榮嘉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轉頭看向神不安的各家小姐們,紅溫揚起,“你們就別去了,待會發生的事不適合你們這些滴滴的大小姐觀看,都留在這里吧,乖。”
說罷,抬腳離去。
沈云微沉默地盯著纖細的影,須臾,舉步跟上。
“那個姓凌的年除了一副皮相好看,還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另眼相看?”沈云微神散淡,嗓音也拂去了沉冷,只剩下閑聊似的漫然,“鬧得這麼大,當真如了公主所愿?”
榮嘉轉頭瞥了他一眼:“沈云微。”
沈云微轉眸看。
“本宮真懷疑你是怎麼當上丞相的。”嗤笑,“不只是你,還有方才那幾個……”
紅輕勾,慵懶而譏誚,“都是一群蠢貨。”
沈云微愣住。
榮嘉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還狂蜂浪蝶呢。
大概也就只剩下這幾個字能概括他們存在的價值了。
…
“主人。”沉默了良久的綾墨在此時開口,“公主府前院已經守了一批人。”
夜紅綾神淡默,面上沒有毫意外:“無妨。”
頓了頓,“該怎麼就怎麼做,不需要我教你。”
之所以離開蓮湖,只是不想讓鮮污染了那片清幽雅致的風景,不是怕了誰。
綾墨應下:“是。”
穿過曲折巧的回廊,榮妙言皺眉開口:“凌公子不用擔心,我即刻命人回去請我父王過來一趟。我倒要看看,誰敢當著我父王的面對你手。”
夜紅綾聞言,腳下倏地一頓,轉頭看向榮妙言:“郡主是想讓攝政王府惹上麻煩?”
榮妙言一怔:“凌公子?”
“此事與你無關,與攝政王府也無關。”夜紅綾語氣淡漠,“我自己可以應付。”
“可是——”
“沒有可是。”夜紅綾打斷了的話,眉心泛著涼薄肅殺之氣,“你可以坐馬車回去,然后告訴攝政王,他并不認識我。”
榮妙言臉一變:“凌公子,我父王不是這樣的人——”
“郡主誤會了。”夜紅綾淡道,“是我不想牽扯太多的人進來,更不想顧忌任何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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