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商界雄霸一方,又背靠著東齊權勢最大的攝政王榮威,家家主走到哪里都是讓人仰的人,今日若不是為了嫡子懷瑾,他絕不可能容忍一個年在這里跟他談條件。
當然也正是為了懷瑾,珩才如此心平氣和,乃至很快就妥協答應了對方開出的條件。
但一切可以商議的前提是懷瑾能醒過來,徹底解毒痊愈,倘若凌夜解不了懷瑾的毒,那麼他家這個地界真不是任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他家家主也不是任人愚弄的人。
對此,夜紅綾并沒有說什麼。
珩很快命人給安排了住,就在錦蘭院的西廂房里,方便就近照看懷瑾。
“凌公子先休息片刻,我讓人給公子準備午膳。”
夜紅綾不置可否,轉走進西廂房,綾墨隨其后。
珩隨手點了兩個細心伶俐的丫頭進西廂房伺候,然后才轉離開,離去之前,他聽到年平靜淡漠的聲音響起:“家主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珩腳步微頓,下意識地就要問什麼話,然而很快他又覺得沒必要。
從進府到現在,凌夜說過的話統共也沒幾句,最重要的就是契約和不要打聽他的份,其他的都是小事。
點了點頭,他道:“放心,我不會拿懷瑾的命開玩笑。”
于是夜紅綾沒再說什麼,任由他離去。
外面淅瀝瀝的小雨還在繼續,夜紅綾站在窗前注視著窗外雨景,花草樹葉上覆蓋著一層雨水,晶瑩亮。
侍沏了茶端過來,微微福:“請公子用茶。”
綾墨沒什麼表地看了一眼侍,目微移,看向放在案桌上的紫砂茶壺和茶盞,沉默地走過去,提壺倒了盞茶:“你先出去。”
侍福,轉退出了屋子。
“主人。”站在夜紅綾后,綾墨雙手端著茶盞,“懷瑾中的并不是毒,而是……”
“我知道,”夜紅綾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麼特別的緒,“所有人都以為他中了毒,可連自以為醫高超的各方名醫都束手無策的問題,又怎麼可能是尋常的毒?”
就算名醫無法解毒,可江湖上高手眾多,其中不乏擅長解毒的醫毒高手,但至今沒有人能解懷瑾的毒,甚至沒有人能準確地說出懷瑾中的是什麼毒。
這件事本就著蹊蹺。
夜紅綾武功高強,擅長領兵打仗,對醫解毒一類并不通,但卻清楚懷瑾是被誰暗算,也知道暗算懷瑾的人目的是什麼……
前世還在戰場上尚未卸甲之時,夜蕭肅就跟東齊小皇帝榮麟聯手了同盟。
東齊宮廷里藏著一個擅長巫的男子,在懷瑾去攝政王府時神不知鬼不覺地給他下了蠱,短時間不會發作,所以也不會被察覺。
蠱毒發作的時間自有那男子控,而榮麟告知了夜蕭肅解蠱之法。
堂堂穆國三皇子藏了份,親自到家給懷瑾解毒,卻因此而喜歡上了家兒靈。
夜紅綾死在寒玉錦手里的那一年,風靈已經了夜蕭肅的側妃,家大半產業落夜蕭肅的控制……以家跟東齊攝政王榮威的關系,本不該看上一個側妃之位,但勝在夜蕭肅容貌俊秀,又擅長偽裝,一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的模樣短短幾天之就虜獲了風靈芳心,讓風靈對他死心塌地,非君不嫁。
而家說到底只是商人,正妃之位是不可能的,皇帝也不會同意。
夜紅綾征戰沙場五年立下的戰功,和家龐大的財富盡皆了夜蕭肅爭奪儲君之位的籌碼,而東齊攝政王榮威跟小皇帝的斗彼時正持續激烈。
夜紅綾對東齊朝局關注得不多,卻也知道有夜蕭肅暗中幫助,榮麟想要扳倒榮威不過是時間問題。
而這一世……
沒想到已經在邊關戰場上的夜蕭肅,依然能功跟榮麟達了合作……懷瑾中毒昏迷,足以證明他前世實施過的計劃今生依然還在實施。
夜紅綾不由思索,夜蕭肅是何時跟榮麟開始合作的?
榮麟今年尚不足十四歲,若他早早就有了這般心計……那麼榮廷被迫離開東齊到穆國為質子,其中是否又有他的一份功勞?
這般想著,夜紅綾眉眼微沉,眼底浮現幽深難測的澤。
茶香氤氳,縈繞在鼻尖。
夜紅綾轉斜靠在窗邊,手接過綾墨手里的茶,淡淡開口:“待家事了,我要去東齊一趟。你暗中通知翎影,讓他去查夜蕭肅跟東齊小皇帝的關系,來往書信最好能弄到一些。”
綾墨低頭:“是。”
低頭啜了口茶,夜紅綾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外間書案上完整的筆墨紙硯:“我需要開些藥給懷瑾補,準備筆墨。”
雖然不是真的中毒,但昏迷這些日子滴水未進,懷瑾的必定虛弱,醒來之后需要以滋補藥材好好調養一段時日。
況且既然是解毒,至也該做做表面功夫。
“……是。”綾墨頓了一瞬才應下,轉往書案前走去。
在案前站定,取一張紙好,在硯臺里加了點水,隨即拿起墨條開始研磨。
夜紅綾轉頭看了眼窗外,靜靜地喝完了手里的茶,才轉往書案前走去。
雖然不是大夫,但出皇族又去過戰場的夜紅綾,對名貴藥材還是知道一些的,況且家是有錢的大族,懷瑾用藥自然都用好藥。
提筆蘸墨,在宣紙上寫下幾味補的名貴藥材,夜紅綾淡道:“你拿著這個方子去渭城馮氏藥鋪抓藥,抓完藥就回來。”
“是。”綾墨接過藥方,轉離開。
夜紅綾在案前椅子上落座,單手托腮,沉默地陷思量。
在想夜蕭肅跟家的事。
懷瑾已經昏迷十九天,在他昏迷滿一個月時,夜蕭肅就會到渭城來。前世他不曾上戰場,而是借著離京辦事的機會來了一趟渭城,那麼這一世他此時在戰場,又會以什麼借口來?
亦或者,他會派誰來?
跟金國的戰爭不是他能控制的,若在打仗時候擅自離開,那就是主將臨陣逃,罪名他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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