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angzhu,究竟是量柱、還是梁祝……葉青水并沒放在心上。
因為葉青水的國文很弱,沒有聽說過“梁祝”這個典故,葉媽唱社戲唱的也大多是打地主、紅軍長征一類曲目,咧開出一口白白的糯米牙,唱起紅歌來嘹亮又人。跟那種纏纏綿綿的風馬牛不相及。
當年葉青水從謝庭玉這個坑里爬起來后,從一開始的刻意回避,變了順其自然,久而久之很容易地把它給忘了。葉青水以前不知道的名字,以后也不會知道。從來不會刻意回憶起一點關于謝庭玉的事。
在意的是,剛才居然輕而易舉地吹出了那首曲子。難道這是景生的魔力嗎?
葉青水的表變得微妙,像前段時間不口而出討好謝庭玉的話一樣,讓心里難平。憋得臉紅了,漸漸地由原來落了謝庭玉兩三步,變后來落了十幾步。
謝庭玉走在前頭許久聽不見腳步聲,回頭一看,皺了皺眉:“怎麼,還不走?”
他看見葉青水臉上淡淡的紅暈,愣了愣。
他也分辨不清究竟是被破了害,還是被日頭曬的。
但走的那一段路卻是樹蔭環繞,一路不斷有山風徐徐吹來,在那之前葉青水的臉也不是那麼紅的,還好好的,被涼涼的濃蔭映得白白的。
謝庭玉想:他倒是沒說什麼話,就害了?
謝庭玉似深思了一會,那對筆直濃的眉峰微微挑起,說:“水丫像我妹妹似的,要我哄著走嗎?”
葉青水了臉,重新戴上了口罩。
葉青水是去過謝家的,謝庭玉的妹妹有錢而且高傲,跟版的沈衛民似的一樣,這種話在葉青水眼里,就跟罵人似的。
惱怒地啐了一口:“我和你妹妹不一樣。”
謝庭玉淡淡地道:“嗯。”
回到家后把水倒缸里,四桶水只夠填滿一個水缸,但兩缸水才夠一天的量。謝庭玉很自覺地又提著四只空桶去山里打水了,葉媽看著小兩口攜手回來,像是明白了什麼,終于知道閨為什麼不要一塊去打水。
葉媽不由地推了推葉青水:“愣著干啥,跟上小謝啊……兩個人手腳麻利些。”
葉媽看見這一對小新人心里是既歡喜又欣的,這讓仿佛想起了當年和丈夫里調油的日子。
“嗯,阿娘。”
葉青水并不是很愿意和謝庭玉一塊去運水,可是有段山路是要爬坡的,謝庭玉推著車顧得了前邊的水,后邊就顧不上了,得有個人在后邊穩一穩。這樣葉青水不得不又跑了一趟。
謝庭玉推著車,拍了拍車后座:“上來吧。”
葉青水看著他什麼都不懂、一副坦然的表,深吸了一口氣,跟自己較個啥勁。
謝庭玉教的又怎麼樣,還吹不得了?
于是手隨意地摘了一片葉子,勻了一口氣,嗚嗚地吹了起來。
漫長的山路,有清風徐徐吹來,吹散夏日的酷熱。從這一刻開始,婉轉明似春的《梁祝》前奏,反反復復地循環起來,優人。
梁祝的前奏以及開頭是很歡快活潑的,它講述的是祝英臺初書院,同梁山伯一起共度的那一段好時。那時候他們有著朦朦朧朧的同窗之誼,也有如隔紗一樣的,淳樸麗。
歡快的曲調傳遞的,也正如初一般青好、明人。
謝庭玉:“……”
兩人一路無話,除卻婉轉的葉子曲。
單車子沉穩地碾過彎曲的羊腸小道,留下一道轍痕。雖然此刻并不是春天,但山里偶爾也會有鳥兒婉轉地鳴,一路也有開得熱鬧的山野小花,花香撲鼻,斑駁的樹影落在兩個人的上,這一刻有種難得的清閑、寧靜。
……
日子如流水,一日復一日。
雖然整個大隊都在挖井,進度卻緩慢。反而是修水庫那邊進度很快,男壯勞力很辛苦,每天早出晚歸,連午飯都得帶過去吃。
于是葉阿婆讓葉青水給謝庭玉送飯吃。
葉青水原本想早飯多做一點,讓謝庭玉帶盒飯解決中餐。但是阿婆狐疑地板著臉,用的拇指著葉青水的腦袋,“你不是還想著那件事吧?”
老人家的記還算好,連幾個月前孫隨口說的一句胡話都記掛在心里。
哼了一聲,威嚴地道:“水丫你可千萬別再想這件事,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胡作。”
葉青水只好利索地吃完飯,再夾幾塊青菜用飯盒裝好。騎著謝庭玉的單車去了幾里外工地,不辭辛勞地給謝庭玉送飯。
然而謝庭玉現在卻不缺午飯。不僅不缺午飯,他的午飯水平還是不錯的。
他帶了早上的饅頭出來,除了饅頭還有葉青水親手腌的小菜。拍黃瓜咸菜拌著饅頭吃,他吃的還是白面饅頭。這讓一群吃玉米面、雜糧糠面的男人很是羨慕。白面是細糧,一般人家吃不起。也就只有這種城市來的知青舍得吃。
沈衛民吃的也是白面饅頭,那是他用面從食堂換來的。雖然一樣是富強做出來的饅頭,但謝庭玉吃的那個明顯更香、更。最重要的是他沒有人家的小菜。這讓沈衛民心里有點酸酸的。
謝庭玉吃得差不多了,葉青水才姍姍來遲。
抹了一把汗,把手里的盒飯遞給謝庭玉。
“阿婆讓我來送的飯,你快吃吧,吃完給我飯盒拿回去洗。”
謝庭玉打開飯盒,飯盒里盛著綠油油的青菜,切得薄薄的片,雖然不多卻很也夠吃。
謝庭玉看見這午飯,沒有拒絕。干了大半天活的男人力消耗多,肚子也得快,急需能量的補充,謝庭玉看見有吃心都愉快了幾分。
而且這片還是鹵,半瘦地得流油,鹵得的似口即化。謝庭玉瞇著眼睛用自己的午飯。
他頂著眾人艷羨的目,拿著葉青水的飯盒躲到偏僻吃了起來。但那飯香味隨著風,還是把一旁的沈衛民饞壞了。
讓他使勁地灌水喝,忍住泛濫災的口水。
但他忍不住朝葉青水那邊看了幾次。
葉青水心滿意足拿著空飯盒走的時候,他再也忍不住了趕追上去,他的嚨得不行不住地干咳著,吞吞吐吐道:
“嗯……這個、水丫,我、我給你伙食費和糧票,你明天能不能順便幫我帶一份飯?”
葉青水當然是、不假思索地拒絕。
然而下一刻沈衛民直接遞上了糧票和錢,五、半市斤糧票。
“這是一天的,絕不你。”
葉青水看著五錢,腦海迅速地把五錢和十幾只鹵蛋劃上等號,五錢也差不多夠一斤了。要是每天都有五錢,一個月下來就有十五塊,而且葉家也不是每天都有吃的,有時候他們就吃點咸菜拌飯、蛋。
沈衛民真不愧是首都來的大羊,不宰白不宰。葉青水很痛快地應了下來。
“那你先把一個月的飯錢結了,到時候飯做出來你不吃就白浪費了。”
沈衛民:“……”
他嗓門眼憋出一句話:“我今天沒帶這麼多,先欠著。”
葉青水很脆利落地說:“。”
又多了一筆賬的葉青水,滋滋地騎著單車回去了。果然還是賺有錢人的錢比較容易。
葉青水走后。
沈衛民著下不道:“我可真是把得罪狠了。要是擱一良,一準不要錢。非但不要錢,估計還會問他喜歡吃什麼。”
謝庭玉說:“一良對好。”
沈衛民聽了直勾勾地看著謝庭玉,他長長地嗯了一聲說:“玉哥,一良可喜歡水丫了,天天在我耳邊吹多好。”
劉一良吹的明明是:嫂子很好,人好手藝也棒。他要是在場,估計會拍著脯吐。一個代詞之差話就失了原味。
謝庭玉蹙著眉頭,久久才說:“一良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衛民這就放心了,他哼哼地說:“以后我也是有飯吃的人了!”
……
葉青水回到家以后,有個年輕人地藏在家的屋檐下。
不嚴厲地吆喝了一聲:“出來!”
那個年輕人慢慢地走了出來,這是一個長得很瘦的男人,穿得還算齊整。麥的皮,濃眉大眼的很神。他看著葉青水吞吞吐吐。
“你是?”葉青水問。
那個年輕人聽了聲音立即彎起了眉,他高興地說:“是我呀!”
這嘎的聲音讓葉青水一下子認出了他,這正是黑市里那個賣蛋的年輕倒爺。
他叨叨絮絮地說:“你上次走得太急了,我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于是磨了恪兒好久他才說讓我來這里找你。你千萬別生氣,我靠譜得很!”
他從角落里輕輕地抱起一大袋的蛋,憨憨地笑:“以后你可以和我一塊干、一起發財了。”
“告訴你,我這里除了蛋、還有很多鴨。你……你也可以做點包子鴨包子這些。”
說到這里他有點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賣包子的缺,這麼久才告訴你不是我不夠講義氣,我得好好觀察你靠不靠譜才敢告訴你。現在……”
葉青水聞言猛然抬頭,眼里的驚喜都藏不住:今天都是啥好日子,財運怎麼這麼好!
年輕倒爺咧開,神地笑笑,“我給你鴨,一斤六錢不帶票,要是掙了錢你得分我四。怎麼樣,你干不干?”
這時候葉青水才反應過來剛才他說的是“你可以和我一塊干、一起發財”。
不是“我可以和你”,主謂顛倒而已,差別很大。雖然葉青水不喜歡這樣被人牽著鼻子走,但是這年頭能擁有很多鴨、每天都有一大筐蛋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作者有話要說:
玉哥:繼續被一頓狂
水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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