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廠子那邊兒還有不豺狼虎豹呢,要是不趕下手,等再過一陣子,搞不好地里頭連西瓜秧都得被人給薅沒了!
這麼想著趙梅花就得張羅著回廠子嘍。
趙梅花這人吧,有時候辦事兒也是夠直的,說要回廠子,人家連個借口都不編,第二天就騎著自行車帶著福安直接去了。
到了大門口直接和看大門的招呼:“大爺,我來看看我們家的西瓜。”
那老大爺認得們,按說是不會為難人的,可問題是廠子里那些豺狼虎豹早給打過招呼了,尤其是那個郝月。
上回因為西瓜地的事吃了個啞虧,還被廠子里的其他人當做笑柄似的念叨了不日子。
心里有氣沒出撒,就專門告訴看門大爺:“往后咱廠子可得管的嚴著點,別啥人都往里放,廠子里頭值錢的東西也不呢,萬一要是丟了點啥,你說你賠得起嗎?”
老大爺當然知道這是在針對誰,可他就是一個看門兒的,一沒權二沒勢,就算是打心眼里看不慣郝月的行徑,那也是敢怒不敢言呀。
于是當下只得無比憋屈地說:“當下這廠子管得嚴,要是沒有郝主任和我們那掛名廠長點頭,非員工是進不來的。”
呦?
咋還多了這麼個規定呢?
趙梅花一琢磨就知道這就是郝月在故意膈應呢。
臉一僵,只聽老大爺很是不好意思地說:“可不是我這老頭子想為難你們母啊,是現在真有這規定,要不你們回去再想想法子?再不然去找找人,看能不能把你們給帶進來?”
正說著,忽然車子上的小丫頭手指前方聲氣地驚呼:“媽媽,是王叔叔耶!王叔叔在那里耶!”
福安現在那可是相當喜歡“王叔叔”的,這不,一看到他就忍不住揮手大喊:“叔叔!叔叔我在這里呀!”
別看小丫頭的聲音萌萌的,著幾分稚,可是這也不耽誤人家聲音洪亮呀?
這一嗓子喊出去,不遠,原本正在和旁邊一個男人說話的王年立馬抬頭看了過來。
看到是福安和趙梅花,王年面上一笑,拔高音量先應了一句:“哎!”
然后不自覺地加快腳步,旁邊的男人看在眼里,面變了變,試探著問:“不是……你啥時候跟們娘倆這麼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王年忽然想起來了。
側頭挑眉:“我倒是把這茬給忘了,郝主任,當初好像就是因為你們,人娘倆才在廠里待不下去的吧?”
是了,站在王年邊的不是別人,正是伙同郝月一起把趙梅花兌走,又特意為“量定做”了這麼一個“準規定”的人——郝主任。
郝主任被人揭開真面目,老臉一紅,趕忙解釋:“可不是這麼回事,主要是人家眼界高,想出去單干,你說人家有這想法,我也不能扣著不放不是?”
呵呵,說得比唱得好聽!
王年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兒,郝主任一抖,也是沒臉再給自己辯解了,只能強行轉移話題:“那什麼,原先沒聽你說過你和這娘兒倆關系不錯啊。”
“我沒說過的事兒多了。”王年不冷不熱地回了句,繼而大步流星朝著門口去了。
連著吃了兩次憋,郝主任的心可想而知,可他兒不敢在王年面前表現出來呀!
為啥呢?
因為最近廠里的生意不景氣,眼瞅著連工資都要發不起了,郝主任求爺爺告似的四奔波找了不人想找點兒訂單做,可是呢,人家要麼嫌他們的貨樣式太老,要麼嫌他們布料不夠好,總之兒就不愿意和他們合作。
正巧他聽說王年手上有筆大單子,是要給他們幾個鋼廠的工人訂一批工作服。
工作服這東西要求不高,也不會一味地追求新穎,所以他就想把這批單子拉過來,救救急。
這不,聽說王年今天回廠子來探父母,他得到消息就趕過來找他了?
剛剛這一路上,他可不就是正在和王年探討這事兒呢。
他嘰里呱啦各種法子都使遍了,可是王年這人就跟個木頭似的,直到現在也不肯點頭非說要等看到他們廠子的貨之后再做決定。
郝主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筆單子對于他們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他一天聽不到準信兒,就一天沒法塌心。
自然而然的,也就不敢得罪這位“金主”唄?
可是呢,郝主任萬萬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其實已經在無形之中得罪了王年了!
這是為啥呢?
還不是因為被攔在門外的趙梅花母倆!
按說吧,趙梅花不是那種嚼舌子告狀的人,更不是那種有點兒委屈就憋不住要找人傾訴的人。
所以,縱使郝月和郝主任有意針對他們母倆這事確實氣得牙發麻,也不會主把自己和好廠長之間的糾葛告訴王年。
但是,不說,不代表福安也不會說啊?
小丫頭心思單純,才不明白大人們的各種顧慮呢,聽到王年問:“你們娘倆怎麼來了?”
福安便一五一十地說:“我們是來摘大西瓜的喲!叔叔,我們家的大西瓜超甜的呦,摘下來叔叔也要吃一個呦!”
“行啊!這可是你說的?一會兒可別哭著喊著舍不得啊!”王年笑笑,又問,“不過……既然是來摘西瓜的,怎麼還不進來?在門口你怎麼摘啊?”
“進不去啦!”福安小臉兒一垮,無比憋屈,“爺爺說了,工廠領導不讓進,我和媽媽進不去的啦!”
得?
這不就又繞到郝主任上了?
王年回頭瞥了眼。
郝主任心里咯噔一下抹掉額頭上的冷汗,趕小跑著跟過來:“這不是最近廠子里頭管理混嗎,三天兩頭的總有那不知不知底的人跑進來搞事,我們這也是出于保護廠子財產和工人安全考慮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干笑著解釋完,立刻給門衛老大爺一個眼神:“快把門給打開!你說你也真是的,趙梅花你不認識?原先也是咱們廠子里的工人,還能來干啥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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