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死了，之前還知道說好聽的哄哄他們，怎麼現在被上了？”

　拿完作業，沈昭慕恨鐵不鋼地瞪了眼邊的小鬼，語氣兇的。

　池芫撇了下小，“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頭，哎，我這個年紀承了太多啦。”

　一改門前的木訥，攤手，朝沈昭慕眨眼，極其自然地賣了個萌。

　沈昭慕：“……”

　靠，有毒，居然覺得有點可。

　果然小鬼再討厭，奈何長了一張太萌的臉，很容易讓人對包容。

　“你倒是會不詞兒。”

　“我畢竟八歲了嘛！”

　嘁，比你會的可多了，我才不是八歲的小孩，就你看不穿。

　池芫抬手了下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那聲音就不再說話了。

　哎，怎麼老是和自己說話啊，還是那種像個大人似的口吻。

　沈昭慕說教做作業，實際上，也就是坐在旁邊打游戲，盯著寫而已。

　池芫倒是乖乖寫，沒有說一句話。

　反倒是沈昭慕覺得太過安靜有些不適應，等一局游戲結束，他掃了眼池芫的數學試卷，不眉頭一跳。

　“怎麼不寫過程？才幾分鐘，你就做最后一題了？”

　“你怎麼這麼快就結束了？”

　池芫不答反問，還猶豫地表達了下，“是……又輸了嗎？”

　好菜哦。

　心里不“咦”地嫌棄了一聲。

　沈昭慕黑臉，腳往屁下的椅子背踹了一腳，嚇唬。

　“別打岔，我問你話呢，怎麼不寫過程？”

　池芫低頭看了眼前面的題目，撇，“這還需要寫過程麼，看一眼就算出來結果了啊……”

　“……”

　沈昭慕覺著這小鬼上有種奇怪的割裂，一會稚得像智障，一會又得像個大人。

　太奇怪了，一個人能有兩幅面孔嗎？

　“寫過程，沒看題目要求麼，讓你列算式。”

　沈昭慕哼了一聲，掃了一下的卷面，題不難，但有些題設了陷阱，沒想到的是，每一道題都對了。

　還是個小學霸？

　沈昭慕“嘖”了聲，也對，池家肯定將領養時就是按照千金小姐的要求培養的，該學的東西一樣不會。

　“哦。”

　池芫也聽話，讓補上算式，就一題題地補上。

　一邊補一邊打了個呵欠：好無聊的題。

　唔，之前不會做附加題的，怎麼現在附加題，眼睛剛看完題目，手就將答案寫出來了……

　池芫傻眼了。

　看著自己完整的卷面，有些不相信這是自己寫的。

　……

　也太聰明了吧！

　眼睛閃爍著奇異的芒。

　“哥哥，做完了！”

　驕傲地將卷子遞向沈昭慕，讓他給自己檢查。

　沈昭慕已經掃過，心中有數，便手將卷子給按回桌面。

　“行了，寫語文去。”

　“噢。”

　小鬼做作業的時候還乖的。

　沈昭慕也不玩手機了，盯著的花苞頭看了會，看坐得小板筆直，握筆的手看著小小的一團，寫出來的字卻很工整漂亮。

　就是……

　做題是不是太快了點？

　“哥哥，做完了！”

　“不知道做完自己檢查一遍？”

　“不用，檢查也還是一樣的答案！”

　“……”

　孟老爺子將書房的門打開一條，地瞄了一眼這倆孩子，看外孫挨小姑娘很近，像個哥哥的樣子，正經嚴肅地教妹妹寫作業，頓時欣地揚了揚，然后輕輕將門帶上。

　轉，杵著拐杖，笑呵呵地下樓。

　“老爺這麼開心，是看到爺和芫芫相融洽吧？”

　陳媽做了蛋糕，正要端上去，瞧見老爺子笑呵呵地下來，便也笑著問了句。

　孟老爺子立馬欣地分自己的喜悅。

　“我原本擔心這臭小子跟著我回來會不適應這邊的環境，怕他太孤僻，沒想到第一天就到了朋友。”

　說著，孟老爺子就眼睛笑一條線，“臭小子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多個妹妹一起玩開心得不得了，還不承認，還好我這個做外公的會來事！”

　陳媽看老爺子這樂呵呵的樣子，便也點頭附和。

　“是啊，芫芫活潑可，爺一個人太孤單了，多個妹妹陪著，以后啊，也不擔心他獨來獨往了。”

　“小姑娘世也可憐，臭小子好歹有我這個親外公撐腰，那小姑娘啊，哎……”

　“老爺也別心這麼多了，芫芫聰明著呢，不會吃虧的。再說了，現在您搬回來了，這就住隔壁，有什麼事也能照應個一二。”

　聽了陳媽這話，孟老爺子點頭，沉一聲，“也是，這孩子我一聲爺爺，那以后我就多照應一些。”

　要不是池家夫婦沒答應，他倒是想收養這孩子，剛好可以給臭小子做個伴，自己也能多個香香的孫，多好。

　可惜了。

　很久以后，沈昭慕聽著自家外公這番心理剖白，不拍了下他的手背，深沉地松一口氣激道——“不可惜，完全不可惜，您要真收養了，我就真的要想法子從這個家滾出去了。”

　他不缺妹妹！

　此時，沈昭慕看著池芫的試卷，忽然發現，他這也算不錯的績，毫無用武之地了。

　這還怎麼輔導？

　自己教自己吧，不需要旁人了。

　“哥哥，有錯題嗎？”

　至于看這麼久……做一張卷子也才十來分鐘，但哥哥好像看的試卷，就看了二十分鐘呢。

　“嗯，沒寫名字，你就算做得全對，不寫名字考試時也是績作廢的，聽到了嗎！”

　沈昭慕板著臉，不想讓小鬼驕傲，故意教訓道。

　池芫小張圓了，眼睛瞪得也圓，“這樣啊——所以我是滿分啊！”

　“……”

　這小鬼，可真會自己抓重點啊。

　“寫完了就gu——回你家去吧。我還要睡覺，別吵我。”

　沈昭慕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發現沒法輔導作業后，就急著趕人了。

　不然留著在這氣自己嗎？

　別看說話的慢慢的，但卻是用最天真的語氣，說著最能刺中人心的話。

　炫耀的聰明于無形中。

　“好吧……”

　池芫慢吞吞地將試卷放小書包中，背上，又將小熊抱在懷中。

　一步三回頭，慢吞吞地邁小步子，往外挪。

　“看來你是真的很不喜歡我啊，哥哥。”

　小姑娘小大人似的嘆息一聲，慨地總結了一句。

　沈昭慕別扭地按了按自己頭頂的頭發，“知道就好，別來煩我。”

　“那，哥哥午安，哥哥再見。”

　池芫將門把手拉上，小聲地和里面背對著自己的年，說道。

　“靠——”

　聽著由近及遠的腳步聲，沈昭慕握拳，捶了下桌子，煩躁冷戾地道。

　怎麼搞得好像他不是人，欺負了一樣？

　最要命的是，他還有些疚了？

　真是活見鬼了，小爺一定是沒見過這種小鬼。

　他安自己，是沒人要的小可憐，他良心未泯，這也很正常。

　這麼想著，他就回自己房中，拉開落地窗，跑到臺，往下看。

　果然不多時，就看見背著小書包，抱著小熊的小蘿卜頭，正以速往隔壁移。

　明明一分鐘的路，愣是磨蹭了十來分鐘，然后在池家大門口，躊躇著，墊起腳，手要按門鈴。

　他都跟著張了下，長了腦袋，結果，就見將手收了回來。

　“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