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芫算是見識到的人緣有多差了——不，準確來說是接盤的原的。

　這寶珍殿，門可羅雀，冷清得和之前的冷宮沒有兩樣。

　務府送來了這個月的用度，趙嬤嬤給把關，看都不用看，東廠那邊沒有直接送什麼來，但沈昭慕借趙嬤嬤的手，給送來了不好東西。

　比如，華麗的宮，新款頭面。

　這是……

　想玩奇跡芫芫？

　等看到盒子里那張霸氣的字條時，這個念頭就顯得有些自作多了。

　——皇上喜歡的樣式。

　撇了下角，嫌棄地“嘖”了聲，然后出兩手指，將薄得可以忽略不計的舞挑了起來。

　這……

　只是皇帝喜歡嗎？

　這是個男人，不，換做是人也喜歡啊！

　薄如蟬翼，紅如火，又繡著漂亮大氣的金線，閃著金線本的芒。

　大手筆啊沈督主，這還是自己花錢置辦行頭，給他自個兒戴綠帽的作。

　手松開，舞跌回托盤中，又去看首飾，嗯，一看，比端妃送來的還要值錢些。

　“娘娘，您不試試麼？”

　雀兒看得眼花繚的，勸池芫換子和佩戴首飾。

　池芫搖頭，“懶得試了。”

　“……”雀兒被簡單暴的理由弄得一噎，而后真誠地問了句，“娘娘，奴婢怎麼覺著您最近愈發……慵懶？是不是子哪里不舒服？需要個太醫瞧瞧麼？”

　明明是關心的問，池芫愣是覺得自己有被冒犯到。

　咋滴啦，就不許有個懶病在上了？

　又不用爭寵和宮斗，那麼勤快做什麼？

　被池芫死亡凝視的雀兒，后知后覺地跪下，“娘娘息怒，奴婢是不是說錯話了……”

　“行了，起來吧，天冷，本宮就是純粹不想彈，沒有病，用不著太醫瞧。”

　擺擺手，池芫示意將這些東西也收起來，然后回的大床上繼續窩著了。

　一陣冷香襲來時，池芫覺得周遭溫度有所下降——能有這種瞬間制冷效果的人，立馬睜開眼，果然和沈昭慕這張俊又冷的臉對上。

　眨了下眼，卷翹濃的睫像是一排小扇子，在眼瞼下留下一片影。

　“你怎麼這個時辰來了？”

　嘟囔似的，看了眼外頭的天，“這里可不是冷宮。”

　天剛黑，他就這麼堂而皇之地來寢宮，也不怕傳出去被詬病。

　沈昭慕卻微微愣了下，隨即聲音淡淡地回了句，“娘娘睡糊涂了，微臣是宦。”

　宦出后宮，是合理的。

　池芫聞言，便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被子落，長發從一側落在肩前，順得如錦緞，一暖香自上散開。

　眼微瞇，角一勾，“可能是督主長得太貌，本宮瞧著，很難想起你是宦。”

　如果是旁人說“宦”，多會帶些微妙，不是可惜，就是故意刺激他的口吻。

　但眼前的人，卻像是說一個職名稱那般，稀松平常不帶任何緒。

　而平常，便是尊重。

　尊重？

　沈昭慕心下被這個劃過的詞弄得嗤笑一聲。

　這皇宮，何來的尊重，向來有的只有尊卑。

　——叮，目標人好度+5，當前好度45，恭喜宿主，這好度說來就來啊。

　“娘娘，貌一詞不是這麼用的。”沈昭慕手，將被子替池芫攏上，直裹住到肩膀之上位置。

　手是涼的，笑亦是冷的，眼神卻和了不。

　“還有，臣是宦，不管長相如何。”

　不知道是不是好度增長的原因，池芫聽出他語氣里難得泄的幾分脆弱和自嘲。

　從被子里，出手來，拍了拍他手背。

　“宦怎麼了，那你也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宦，一手遮天的東廠督主，這是多沒凈的男人羨慕不來的！”

　“……”

　不知為何，明明是安的話，說出來，還怪稽和囂張的。

　沒有溫和小心翼翼，反倒是那種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炫耀。

　只是……

　誰會炫耀自己是宦呢？

　“你果真是睡糊涂了。”

　沈昭慕無奈地看著，甚至懷疑在說夢話。

　池芫擰眉，搖頭，“才不是，你看，這后宮，就皇帝一個男人，但我反倒覺得——唔唔！”

　這次沒能將話說全，就被沈昭慕捂住了。

　瞪眼，沈昭慕從眼中讀出的意思——你怎麼老捂我？

　“娘娘，慎言。”

　沈昭慕黑線，敢將皇帝貶得太監不如，這位也是實力作死，從不消停。

　他忽然有些擔心，就這樣，能安排侍寢麼？

　若是沒有旁人盯著提醒些，會不會口無遮攔得又將自己送進了冷宮？

　池芫直接張，想咬，但被他糙的掌心抵著了，所以這一張，反倒像是……

　在他手心。

　兩人俱是形一僵，沈昭慕到手掌心傳來的濡時，便飛快回了手。

　而池芫，只尷尬了三秒鐘不到，便清了下嗓子，面不改地認真著他道，“你洗手了嗎？”

　“……”

　雀兒端著盆進來時，發現沈督主黑著臉走的。

　嚇得差點沒端穩，忙疾步沖進殿，待看見主子四肢健全，腦袋還在時，重重吐出一口氣來。

　這一聲實在是太大，池芫想不聽見都難。

　不嘲笑道，“你這膽子長得，的確像只雀。”

　雀兒嘆氣，將銅盆放下，麻利地將巾帕弄又擰干，朝池芫走來，給臉。

　同時看著的發旋，哀怨地道，“娘娘，您怎麼就不怕沈督主呢？”

　從前，娘娘雖然也不怕沈督主，但好歹是忌諱他的殘忍手段的，盡量不正面上。

　現在可好，合作了不說，這三天兩頭的，將人給氣走，是真的怕哪天，沈督主一個沒忍住，殺心一起，就將娘娘給……殺了。

　池芫洗過臉，披起，接過雀兒遞來的茶，喝了口，醒了醒神，從容地回著，“怕他做什麼？”

　只要膽子大，太監也拿下！

　慌什麼，又不是第一次攻略變態款的碎片片了。

　池芫想到什麼，對著手掌心哈了下氣，在雀兒疑的注視下，聳了聳鼻子嗅了嗅。

　“還好睡前喝的花茶。”

　雀兒：“……”

　您剛是對沈督主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