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我是你最忠誠的信徒

吾妻阿殷，見字如晤：

“吾妻”二字，我一直不敢這麼你，最后的時候，鼓起勇氣寫下這兩個字，你應該不會生氣的吧。

可是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生氣。如果我在你面前的話，你一定會狠狠咬我，然后讓我哭出來吧。

不要生氣，我笨，所以——

汪！

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多笑笑吧，阿殷。你眉頭一皺，我就難過得要死。

阿殷，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我當時疼的快要死掉，渾的每一寸都在燃燒，疼得像是要撕裂自己的魂魄。

然后你出現了。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完了。

我之后說的每一次要殺你，其實都是說謊。

我下不了手。

我是個懦夫，不是麼？

明明控制不住地跟隨你，偏偏又說出那些傷人的話。明明下定決心遠離你，偏偏又卑劣得想要獨占你。

從我的父母被殺死那一刻，我的世界里就只有“報仇”兩個字。

我在玄冰宗殺的那幾個弟子，都是曾經跟著青云殺了我的家人的人——

這些你從未問過我，而我仗著你的縱容，卑鄙無恥地瞞著。

我有的時候會懷疑，究竟我那段黑暗的時都是一場噩夢，還是我已經瘋了，和你在一起的時，才是我臆想出來的夢。

我憑什麼呢？

我憑什麼能在你的邊呢？

我憑什麼能得到你的笑，你的溫，你的和占有。

我以為我會拼盡全力報仇，或許不一定能功，但是能帶走一些人，然后帶著他們一起毀滅。

我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我的世界每一刻都在焚燒。

然后你帶著清涼的小火苗來找我了。

你來到了我的火海。

明明是我的火包圍了你，可是我卻覺得，是你包圍了我。

阿殷，阿殷。

阿殷，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從頭至尾，我等的就是你。

你問我在劍中看到了什麼，我說我忘了。

你這麼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出我說謊。

我用著你對我的寬容和尊重，欺騙了你。

對不起，但我不后悔。

阿殷，你很強，但是你還可以更強。

青云說得沒錯，這把劍現在還不是完整的，所以你無法拿起。

而能讓這把劍完整的，就是我。

我在劍中看到了。

我從一片混沌中有了神識，便知道我是屬于你。我是烈本，你是我的主人。

你每一次揮劍，都是在我的心尖上跳舞。我因你而存在，我的因你而流。

我為你搖旗吶喊，我為你戰死沙場。

正是因為我看到了原本的你有多麼強，所以我不能讓你停下腳步。

我已經夠卑劣了。

如果可以，我真想永遠將你困在這里。

可是不行，你是我的信仰，你應該高高在上，你應該到萬生靈的跪拜。

而擁有烈，是這一切的第一步。

我需要做的，便是用自己作為祭品，獻祭我的心頭，再扯出我的魂魄，與烈相融——

還在烈幻境中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這個決定了。我準備一出去，就將這一切都給你。

可是當我睜開眼睛的一瞬間，我看到你的時候，我后悔了。

阿殷，你看，我真是卑劣。

我了一百年。

不能太短，因為我貪婪。不能太長，因為我會習慣。

就一百年吧。我自私地吞下真相，自私地在你邊，自私地讓你只看著我一個人。

時間過得真快啊。

我曾經無數次痛恨自己與修仙扯上關系，可是現在我卻如此慶幸。我不需要休息，那我便能一天十二個時辰一直看著你。

我何德何能，能得到你的庇護。

是時候該讓你前行了，阿殷。

我是他的一部分——你一定不記得了，不過也好，在這個世界，是我獨自完完整整擁有了你。

阿殷，你一定會重回巔峰，所以，往前走吧，握著這把劍往前走吧。

我將橫立于你前，為你擋去一切魑魅魍魎。我將為你獻上心頭之。骨骼，與魂魄，我都將雙手奉上。

阿殷，原諒我一直瞞著你。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對不起，你讓我乖，我卻不聽話了。

可是，你千萬不要討厭我，更不要把烈丟掉——求你，讓我在你邊吧。

為守護你而戰斗，是我唯一而永恒的信仰。

我是你最忠誠的信徒。

凌遠

——

“啪”

一滴淚從蘇殷眼眶滴到了紙上，暈出一小片深。

握著烈的右手指尖泛白，氣的手都有些發抖。但卻覺到一悉又陌生的力量源源不斷涌自己。

蘇殷深深吸了一口氣，將那封信折好放口，隨后閉了閉眼。

再睜開的時候，那雙黑亮的眸子像是在涅槃之火中淬出的琉璃，熠熠生輝，攝人心魄。

臉上淚痕未干，卻勾起了角。

“花卷，”在心中呼喊，“快去到下一個世界吧，我有些等不及了。”

真是有些生氣吶。

已經想好，該怎麼教訓下個世界的狗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