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喬橋瞟了周遠川一眼，默不作聲地別過頭。

“還在生氣嗎？”男人略帶無奈地放下杓子，語哄道，“好啦，是我做錯了，我向你道歉。”

喬橋登時氣不打一來，這會兒知道道歉了，昨天晚上把在床上欺負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看在早餐的份上，原諒我好嗎？”

喬橋的回答是翻了個白眼，並把屁對著周遠川。

然而男人並不放棄，挪走餐飯後，他直接掀開喬橋的被子，是了進來。

“出去！”

“不。”周遠川笑著親的太，“要不你打我吧，如果能讓你消氣的話。”

喬橋立馬舉起拳頭。

“等等。”他連忙躲了一下，“我得先打個電話報備，不然會把你標記為襲擊者。”

噗。

喬橋本來就是裝腔作勢，聽了這話連裝腔作勢的興趣也沒了，懶洋洋癱回床上，想再睡個回籠覺。

“……要不打臉吧，打臉不需要那麼大力氣，而且臉上神經布，我會非常疼。”周遠川一臉認真地提出建議。

“算了。”喬橋沒好氣道，“你那臉，拍一下都會紅半天，真打一掌不得腫豬頭。”

“沒關系的。”他笑微微道，“只要你不生氣，我願意變豬頭。”

喬橋：“……”

想到什麼，問道：“別人打你，張隊長那邊真能知道？”

“可以的。擊打時我的心率和呼吸都會發生變化，當然要有一定的力度才行，一般的接不會發警報的。”

喬橋幽幽道：“又能定位，又能監控你的，他們對你的保護還真是全方位的……”

“也不算保護。”周遠川淡淡道，“以前還有監聽功能，被我發現後就撤掉了。”

“這麼輕易就放棄了？不會是換了種方法監聽吧？”

男人笑著搖頭：“他們不敢的。”

“那我想問你個事……”喬橋低聲道，“你知道‘阿芙狄忒’嗎？”

周遠川微微一愣。

喬橋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你怎麼對神話興趣了？”

“沒什麼，在遊戲裡看到的，覺得有意思就記下來了。”

“這樣啊。”周遠川沉片刻，“你要是想了解這方面的知識，我可以給你推薦幾本書。”

喬橋連忙擺手：“書就算了，我隨口一問。”

這個話題到此為止，喬橋借口要睡一會兒，把周遠川趕出了臥室。

房門一關，喬橋就睜開了眼睛，瞪著上方的天花板出神。

阿芙狄忒。

周遠川絕對知道什麼，他可是全世界智商最高的那批人，假如把正常人的大腦看一臺計算機，那周遠川的大腦就是‘天河一號’（中國首臺千兆次超級計算機）。這樣的大腦檢索一個特定短語需要愣那麼一下嗎？但凡讀過一點希臘神話，都能迅速反應過來。

所以只有一個答案，在那一秒之，他的大腦中出現了諸多名為‘阿芙狄忒’的選項。

他據向他提出問題的人（也就是喬橋）的背景和份，從選項中挑出了一個最可能契合提問者意圖的答案。

‘你怎麼對神話興趣了？’

周遠川判斷，喬橋口中的‘阿芙狄忒’的意思是最淺顯的那層，即希臘神話中與之神，阿芙狄忒。

那麼有意思的來了，‘其他選項’是什麼？

喬橋曾在網上搜過，所有跳出的頁面都是希臘神話相關，也就是說明面上是不存在什麼東西與‘阿芙狄忒’撞名的，所以周遠川在怔愣的那一秒裡，想到的‘阿芙狄忒’是不是程修提到的‘阿芙狄忒計劃’呢？

這是很有可能的。

首先周遠川的級別應該不低，喬橋雖然不能確定，但他的份天然決定了他能接到最高尖的技。‘阿芙狄忒計劃’可能跟克隆有關，那就是基因工程，周遠川的領域是理學，看起來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但越往高走所有學科的界限就會越來越模糊，周遠川已經是站在山頂的人了，他知道這個計劃並不奇怪。

第二點，保級別的文件基本不可能重名，假如真的有一座文件庫裡面存放著中國所有不能對外公開的信息，那麼這些信息一定會被重新編碼，從而保證當提起一個名字時不會出現兩份文件的況。

所以，周遠川想到的‘阿芙狄忒’可能就是程修說過的‘阿芙狄忒計劃’。

喬橋想到這裡，不由自主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雖然只是推測，但已經非常想衝出去直接問問周遠川了。

不。

不能這樣。

懊惱地揪了揪自己的頭髮，頭皮的疼痛好歹讓暫時冷靜了下來，就算去問了也無濟於事，周遠川不僅不會告訴，還會問從哪兒知道的這個計劃。

不懷疑周遠川的能力，只是……這畢竟事關秦瑞的家命，不得不謹慎一點。

打個比方來說，秦瑞此時就像被一繩索吊在懸崖邊的人，喬橋想去救他就必須冒著自己也掉下懸崖的風險，可如果讓周遠川知道這事，他極有可能為了讓喬橋不冒這個風險而乾脆把吊著秦瑞的繩子剪斷。

指周遠川有什麼‘憐憫心’‘同心’‘人關懷’這類東西是不現實的，搞不好他還會很高興分喬橋的人因此了一個。

所以讓誰知道都行，唯獨不能被周遠川知道。

秦瑞不知所蹤，周遠川的能量又太大，他如果趁這個機會把秦瑞弄死了，喬橋也沒有任何辦法，因此保住這個，也就是保住秦瑞的命。

捋清楚這個邏輯，喬橋才覺輕松了一點，心裡藏不住事，必須這樣嚴厲警告自己。

等一下——

那麼，能讓宋祁言知道嗎？

喬橋一時被自己問住了，猶猶豫豫地想，宋祁言跟周遠川不一樣，他肯定會幫忙——

吧？

喬橋發現自己沒法回答這個問題，突然意識到邊所有男人其實都有殺掉秦瑞的機，就像海鷗會攻擊群中的老弱病殘一樣，當秦瑞喪失了他的份地位時，他很可能會被剔除出去。

這些男人之間從來都沒有產生過真正的友誼，他們一直在黑暗中互相對峙，打量每一個對手，一旦其中某人出破綻，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將他撕個碎，然後將余出來的這份資源瓜分殆盡。

天啊。

喬橋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巨大的錯誤，不該告訴程修的。

這是一個博弈困境！當把秦瑞的境告訴這些男人中的任何一個，那人都有足夠的機把這件事傳播開！剩下的人很有可能會聯合起來把秦瑞乾掉，因為這對他們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雖然程修是認為最有‘人’的一個，但這也說不準啊！跟程修相的時間實在太了，真不敢說了解他。

好在也不是沒法補救，程修有公職在，出任務期間無法跟外界聯絡，他走得著急這個消息其他人目前來看都是不知道的，否則周遠川在聽到‘阿芙狄忒’這幾個字時的表現應該更自然，因為以他的格起碼會在大腦中模擬一下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喬橋此時的心真是如過山車一般從高墜落又陡然上升，發現‘全員惡人’的環境中，秦瑞必須來救也只能來救，除此之外，對剩下的人必須做到完全絕對的保。

好在秦家還有一位‘秦瑞’，否則他失蹤的事早就捂不住了。

對，起碼要調查出秦瑞的下落，只要確定了秦瑞的位置，再找宋祁言他們幫忙就安全多了，這樣秦瑞在眼皮底下，起碼免去了被暗中置的危險。

至於程修那邊，事已至此沒辦法了，只能保佑他這次任務期長一點，起碼在調查有眉目之前不要出來。

“喬橋？”

猛地抬起頭，發現周遠川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正擔憂地看著：“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頭有點疼。”這是實話。

“是嗎？”周遠川輕輕湊過來，用額頭住的，“你發燒了嗎？耳朵都紅了。”

喬橋窘迫地別過頭：“不可能吧，我又沒冒。”

男人沒說話，手了的兩個耳朵，笑道：“好奇怪，只有左耳是熱的。”

他這麼一說喬橋也覺得兩邊的熱度不太一樣，左邊火燒火燎的，右邊就沒什麼覺。

“你這是用腦過度的表現。”周遠川微笑，“左腦負責邏輯分析和判斷，你剛才在想什麼複雜的事嗎？願意的話可以跟我分，或許能幫到你。”

喬橋：“……”

這都能被發現嗎……

周先生你好可怕！